腳踝被掐緊,藤原柊抓著清瀨的腿往外挪,清瀨這才意識到自己穿的睡衣是浴衣式,分開的腿間一覽無餘。
他還沒來得及害臊,藤原柊無意間掃過來的眼神卻看到了,腳踝上的手鬆了松,觸電般鬆開了。
「怎麼就鬆手了?你不怕我再胡鬧?」清瀨倒不是很急著收腿。
藤原柊偏過頭,耳尖染上了緋紅,「先吃飯。」
「好好好,我不胡鬧了。」清瀨忍住笑,收回了腿,他拿起叉子,在餐盤上轉著,「可藤原老師的誠意不夠,就罰你不能看我的彩排。」
清瀨說到做到。
第一次彩排無需盛裝,他挑了一套素雅的淺灰色和服,用一根簪子盤了個頭,對著休息室里的藤原柊揮手拜拜,獨自前往了排練廳。
不讓藤原柊看彩排其實並非只是想保留驚喜,西川流保留曲目只有繼承人才能接受指導,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稽古,這是鐵律。
清瀨推開排練廳的門。
這支舞他從小跳到了現在,原先是母親花舞最拿手的舞,現在變成了他最拿手的舞。
與其說是承接了西川的風格,這支舞有著兩代人的影子,到他身上是第三代,是該有一些個人風格的時候了。
可西川的評價永遠是,這支舞里只有花舞的影子。
清瀨心想那是自然,在進入祇園進行學習之前,他就已經對著母親的視頻來練舞了,還記得他在練習的時候,一個動作他覺得不到位,就會反覆倒視頻回去練習,過程枯燥又磨人,也很難受,那個時候藤原柊來借用舞蹈室看書,每次他練習這支舞總是會被難到哀嚎,自己對自己發脾氣,藤原柊會被吵到書本翻頁都減慢。
清瀨忽然醒悟,什麼又是保密又是傳承的,這支舞藤原柊早就看過了嘛!
「傻笑什麼?」西川老師的聲音從舞台下傳來,清瀨收回思緒,立即收斂了表情。
「我說過多少次,京舞不止在動作,神情也很重要……」西川的扇子一下一下打在掌心,發出壓迫的聲響,清瀨聽著她的長篇大論,思緒又一次飄遠了。
沒讓藤原柊來看彩排,他會不會很不開心啊……他現在一個人在後台會做什麼呢?寫論文?對!他把電腦帶過來了,肯定會捯飭他的學術吧。
「啪」一聲響,清瀨回過神,西川把扇子摔在了地板上。
「清瀨汐音!把我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哦,好。」清瀨老老實實地站直身子,把西川的老生常談背誦了一遍。
「既然都記住了,同樣的錯誤就不要再犯了,基本功不到位,出去了也一無是處。」
「前提是我能出去……」清瀨忍不住嗆了一句,彩排廳回聲很好,能把他的小聲放大到每一個角落。
「你說什麼?」西川眯起了眼。
「您不是說要把西川流京舞傳授給我嗎,這樣我還能離開祇園嗎?」清瀨也不再掩飾了,反倒大大方方地說出了口,「說不定呢,如果有人執意想把我帶出去,興許我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