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後,藤原柊一次都沒有出現在祇園,也沒有聯繫,雖然清瀨知道他要在學校忙一段時間,但現實就跟突然消失沒有什麼區別。
「改天你幫我聯繫一下他,就問他想不想兼職。」山村還是不想放棄。
「你不是有個兒子的嘛?他人呢?」清瀨揶揄了一句。
「你說他?」木村利索地紮緊腰帶,「提起他我就來氣,說了句反正我不會留在祇園,就一去不復返了,還斷了聯繫。」
「是不是你之前太緊逼了,比如你不繼承我就去死,這種類型的話。」
山村瞪大了眼,一臉匪夷所思地看向清瀨,「你這張嘴,能說好聽的話也能說這麼難聽話。」
「做藝伎這一行是這樣的。」清瀨在鏡子前背身,把塗歪的白粉擦去,「什麼客人都遇到過,見多識廣了。」
「聽說前段日子還有客人要追你。」給所有舞伎穿完衣服後,山村終於得空,倒了兩杯大麥茶,遞給清瀨一杯,「後來怎樣了?」
「你怎麼知道的?」清瀨往杯子裡加了一根吸管,儘量不碰到口紅,小心翼翼地喝著。
「酒館老闆說的。」
「在這裡真的一點秘密都沒有。」
「那人不是挺好的嘛,給錢大方對人禮貌。」
「是啊,禮貌到被人懟了立刻就放棄了。有些男人只是對得不到的東西心存幻想罷了,長情對他們來說狗屁不是。」清瀨長嘆一口氣,「唉,可惜了,我跟他合不來。」
「那藤原那個小伙子呢?」
山村不經意間的話讓清瀨愣住,玻璃杯外沿凝結的水珠滑落了一顆。
想起近期發生的一幕幕事,清瀨微微低頭,牽起嘴角苦笑,「我跟他……關係太複雜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他敷衍又逃避地結束了話題,山村察覺到了什麼,也不再詢問了。
今年祇園東部出的節目是小町踴,作為一年一度的奉納舞,舞台下觀看的人已經將整個神社都占滿了。
作為祇園業績第一的藝伎,清瀨自然而然站在了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八坂神社的舞台每年祇園祭他都會來一次,應當是特別熟悉了,可這次卻格外不同,或許是和藤原柊一起來過的原因,這個地方又多了幾分特別的記憶。
藤原柊站在拜殿前搖動的鈴鐺,投出的100日元,撫上臉頰的手……
清瀨忽然覺得有些後悔,祇園其實真的很小,小到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好多地方就已經有了藤原柊的影子,讓他都快產生幻覺了。
可熙攘的人中並沒有熟悉的身影,清瀨收回尋找的目光,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7月的京都熱得像個火爐,一場表演下來大家都熱出了一身汗,清瀨卸下了妝容,用打濕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