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瀨想推他的手,沒有推動,藤原柊很堅持想讓他聽完所有。
「可你現在不開心,也不快樂,一切都是因為我,我不能讓你。」
清瀨垂下眼帘,他在保持規律呼吸,不讓自己的情緒太過潰形。
「就算是我想拋棄一切,也不行嗎?」他問。
「不行。」藤原柊只給了一個簡短又堅定的回答。
在病房儀器微弱的滴答聲中,清瀨又想起重複了無數遍的回憶。
窗外櫻花吹雪般落下,空無一人的教室里,他把信放進了藤原柊的課桌里,而後他沒有立刻走,他停留在那裡,想像了一陣藤原柊坐在課桌前,發現這封信時的樣子,奇怪又震驚的神情一定很好笑。
他就這樣想像著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藤原柊永遠能選擇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
他能在重要的高中階段回到東京,他能毅然決然離家,能在大學實現經濟自由,能在恰當的時間來祇園,同時又能做好正確的職業規劃。
初中在京都的時光對他來說是彎路。
他就算短暫地走一陣彎路,正軌也鋪在前面等他,而他也能正確為自己安排好一切。
清瀨做不到這麼理智,感情跑得很快,總是會在理智前面,更多的時候,他是依靠感情在行事,感情衝到哪裡,他也跟著到哪裡。
就像現在,他什麼都沒說,眼淚就已經快下來了,但他忍著沒哭,他還有很多事問藤原柊。
「我已經隱退了,隱退了之後就再也不是藝伎了,你要讓我怎麼回去?」他抓著藤原柊的手臂,聲音幾乎是在祈求,「就算祇園接納了我讓我回去,我們要怎麼辦呢?分開在兩地嗎?在兩地多久呢?」
藤原柊沒有立即回答,這些問題都沒有確切的答案,未來永遠是未知數,就這樣在寂靜中過了許久,藤原柊背過身坐到床邊,清瀨只能看到他頹著背而顯得憔悴的輪廓。
「你需要回去。」他沒有讓步。
清瀨徹底心死了,他慢慢鬆開手,把手縮回被子裡,病床下像是有個空洞,他在不斷下陷,被吞噬。
「你讓我再想想。」他咬牙別過頭,「你先回去。」
「我在這陪你。」
「這家醫院晚上不能陪護,你先回去。」
藤原柊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