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嗎?」小林有些驚訝。
「現在。」清瀨再次肯定,「就是現在。」
小林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但她也沒法悟出什麼原因,學校距離不遠,跑一趟倒是不難,於是兩人就這樣在風雪中一路趕到了學校。
學校還在放假,教室里空無一人,小林配合著清瀨的走路速度,也走得很慢,清瀨一點點挪動腳步,從熟悉的走廊經過。
這所學校在他上學的時期就已年歲已久,經過了十多年,現在牆體都有些脫落了。
「是藤原媽媽來學校接的他,我說至少要拍個畢業照,可是他媽媽不讓,就把他強行帶回去了。」小林向他說明那一天的情況,「我看他媽媽臉色很差,就問了好幾遍是怎麼回事,他媽媽說,她是想趁藤原父親不在京都期間把孩子帶回去。」
小林應該是省略了一部分,畢竟是藤原柊的家事,她不好對外人明說,「原本藤原到京都來的時候,是被他爸爸強行帶來的,沒有經過他媽媽的同意,按照他媽媽的意思,是想讓藤原上東京的學校。」
「原來是這樣。」清瀨儘量用毫不在意的語氣附和著。
原來是這樣,當時他們還太小,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就這樣在畢業後分道揚鑣了。
小林帶著他來到辦公室,從柜子里翻找出一隻箱子,上面貼著籤條,寫著藤原柊的名字,她打開箱子查看了一眼。
「沒錯,就是這隻箱子,好拿嗎?要不要我幫你?」
「沒事,我最近已經能走很多了。」清瀨單手拄著拐杖,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托著箱子,他裝作不經意地透過箱子縫隙看了裡面一眼。
舊課本,一些鉛筆橡皮之類的零碎,一本夏目漱石的《抵京之夕》,還有……他的信。
這封信他用了便利店最最樸素的白色信封,和配套的白色紙張,沒有一點花色,也沒有任何香味,因為他不想讓對方察覺這是一封特殊的信。
經過這麼多年,白色的信封邊角已經泛黃了,他很慶幸當年沒有在信封上留下任何名字,不然小林在收拾的時候,不知道會怎麼想。
「我跟藤原柊聯繫一下,把這些東西給他。」
清瀨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幼稚地想:我才不跟藤原柊聯繫,這些東西落到他手裡就是倒霉了,他要私自占有藤原柊的東西,保存起來不告訴他。
小林對他表示感謝,兩人又說了一陣學生時代有的沒的的事,還交換了聯繫方式。
離別時,小林說:「現在你能實現願望真是太好了,你當時特別喜歡跳舞。」
清瀨聽著這句話,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人生就是這麼神奇,他兜兜轉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清瀨捧著那隻箱子從原點出發,穿過白茫茫的操場,他走不利索,雪地上留下的腳印歪歪斜斜。
他穿過操場,走到綜合樓一樓的105舞蹈室窗前,假期的舞蹈室自然也是鎖著的,他進不去。
冬天的紫陽花枯枝敗葉,很難想像這樣的花叢要怎麼在春夏之際的時候變成那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