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希又一次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不不,不用……算了,我還是去坐一會吧。」
放下手裡的麵團,他走到屋檐下,抱起躲雪的黑熊精,坐在門口的一根小木凳上。
腦袋擱在黑熊精腦袋上,卡在小山般的雙耳中間。
從那天起,他總是時不時地走神,尤其是人多的時候,情不自禁想起那天的場景,並且……
油然而生一股在喧譁眾生之間隱藏愛意的詭異感覺。
因為一幅畫,他向樓倚霜坦白了他從未對人講述過的從前,幾乎是把自己的過去掰碎了講給別人聽。
是他來到魔法學院第一夜的高燒後,第一次袒露,第一次剖析,第一次赤身條條體無完膚地揭開自己給自己覆上的面紗。
即使是從前他和姐姐們夜話,談天說地,他也從未講過這塵封的記憶。
他像餓得瘦骨嶙峋的小狗搖尾乞憐。
「樓倚霜,你親親我吧,親親我就不哭了……」
他的雙目被淚水濡濕,只能朦朧看到一雙如墨般深黑的眸像野獸追逐獵物般緊緊盯著他,讓他心慌心亂,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幸好,幸好樓倚霜沒有拒絕他。
一片薄涼輕輕落在他的雙唇上,如同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又像經年不散的山霧繚繞其間。
他心狂跳。
望梅止渴的迷路人唇齒生津。
緊接著,那安撫人心的涼意抽離,如同生生剝去一個失意人的希望,失意人不免失去理智般跌跌撞撞去追尋,去強求。
直到一絲血氣縈繞在他鼻尖,他才戀戀不捨地用手指輕柔地抹去作惡的痕跡。
「會疼嗎?」
「不會。」
「你騙我,肯定很疼,我給你吹吹,呼……」
樓倚霜臉上滿是神性的悲憫,握著瑞恩希的手腕,「還哭嗎?」
「不哭了。」
「哭吧,收集起來到鬧旱災的地方救災。」
瑞恩希眼淚還沒幹,就邦邦給了樓倚霜好幾拳。
可惡的樓倚霜。
瑞恩希心裡罵道。
他分不清對樓倚霜是依賴還是愛戀,但絕對清楚樓倚霜說完那句話時,他有多想把樓倚霜踩到地上。
後來樓倚霜如他願在畫軸上添上了三個故人,他們站在雲端,仿佛親眼目睹他的幸福。
還沒等瑞恩希夸這個畫師,畫師擅作主張給畫上的紅衣小人畫了條尾巴,附言:「哼哼唧唧的,跟小狗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