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逐漸歸於安靜。
像是剛剛的對話從未發生一般,梅菲爾德面色如常地轉身坐回扶手椅,沉默片刻後,自言自語般低喃著:「算了,無所謂。」
*
紀喬像是陷入了從未有過美夢,周身舒服得像是在溫泉水般遊蕩,直到胸膛傳水沒過心口的沉悶感,他猝不及防地從夢中醒來——
「喵喵!你醒啦!」
漂亮的白貓蹲坐在他胸口處,兩隻前爪像是按摩般有節奏地又踩又摁,喉嚨里咕嚕了一聲,沖還處於茫然中的青年說道,「我的異能對你身體很管用,放心吧,之後再來幾次你就沒問題了。」
「什麼?」
紀喬的腦子還有些暈,他視線轉動,發現自己不在那顆膠囊治療艙,而是被換到了間舒適溫馨的病房。
他坐起身,問仰頭看著自己的貓貓醫生:「我是得了什麼病嗎?還是說你們知道了我……」
「別緊張,總的來說就是體質特殊,可以改進……」
余千星的耳朵動了動,翹起尾巴從他身上跳下床,邊跑邊說,「具體的讓他來告訴你吧!我要去和阿賽亞玩兔子啦,掰掰!」
「餵——」
紀喬剛喊了一聲,對方已經消失在門口。
很快,另一道修長身影印入眼帘,梅菲爾德倚靠在門框,慵懶地抬了抬下巴,用熟悉的視線掃向床上睡得頭髮亂翹的青年。
不管是琥珀城還是之前在莊園,似乎每次醒來,都像只發呆的土撥鼠。
紀喬被他看得一顆心飄飄忽忽,抿了抿唇,低頭扣著手心的薄繭說道:「其實我不是藍水……」
「我知道。」
梅菲爾德側身坐在床邊,將手撐在青年身側,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連聞一都看得出你身份不對,難道你還覺得自己錯漏百出的謊話能騙得過誰?」
「什麼?他知道?不是,你也知道?」
紀喬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聲音乾澀地喃喃道,「也不對,是你們都知道……」
梅菲爾德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足夠近的距離讓他能夠看清青年肌肉正在逐漸繃緊。
「好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著大家……只是有點害怕……」
紀喬別開臉,連呼吸都因為心虛變得格外地輕,等待對方發泄不滿的情緒。
在寂靜又微妙的氛圍里,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響起。
「我之前就說過,你不適合說謊,自以為的隱瞞和打明牌沒什麼區別。」
梅菲爾德挑起眉,柔緩的語調裡帶著絲熟悉的揶揄,承接著對方重新投來的視線,「誰都有秘密,沒有那條法律規定必須對別人和盤托出,所以別以為我會氣急敗壞得像只棄犬般亂發脾氣。」
紀喬肩膀的鬆懈下來,他愣愣地注視著梅菲爾德許久,回過神般將手撫摸在他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