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喬無聲地做口型,拿起筆,捏了下有些雜亂的羽毛,然後小心地把那張印有優雅字體的紙頁拿近些。
他停頓兩秒,又扭頭,像個第一次寫作業的小學生般說道:「就只簽名字嗎?簽這兒是不是啊?寫錯了有多的嗎?」
「沒有。」
梅菲爾德輕描淡寫地說完,兩根修長的手指鉗住對方下巴,冷著臉把那顆腦袋扭回去,「先生,這不是家長回執單,我這輩子也只會寫一次。」
哦。
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紀喬偷偷翹起唇角,用通用語在紙頁尾端另一個名字的旁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通用語寫得真爛。」梅菲爾德在一旁嗤嗤低笑。
紀喬握住筆倏地抬頭。
在青年皺眉之前,梅菲爾德挑眉說道,「不過這次還算順眼。」
紀喬低頭看著兩道差距甚大的字跡,沉默片刻,憤憤道:「那是因為對我來說,這是一門才學習不到一年的外語!」
梅菲爾德屈起手指,在青年耳廓輕輕拂過:「想讓我誇你天賦異稟可以直說。」
紀喬板起臉警告:「閉嘴好嗎?我怕我忍不住把這玩意兒撕了。」
「別生氣。」
那根毛茸茸的尾巴在青年脖頸安撫般來回磨蹭,梅菲爾德看著那張只差一個印章就能生效的婚書,好心情道:「等登記完可以隨時準備婚禮的事宜,我會把婚柬往萊恩·莫利安手裡送一份。」
「為啥?」
紀喬發問,「跟他也不是很熟吧,你們兩家最近有合作嗎?還是說要公布希麼新政?」
「…………」
梅菲爾德難得沉默下來,垂眼看了看滿臉茫然的紀喬,低聲嘀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有點同情那個白痴了。」
紀喬:「嗯???」
「算了,當我沒說。」
梅菲爾德將婚書拿過來,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了一遍,忽然收起調笑的語調,平靜問道:「你的名字,用你原來的文字怎麼寫?」
「啊?」
紀喬有一瞬間的怔愣,拿著筆左右張望,然而桌面除了那堆文件和婚書,似乎沒有別的廢紙讓自己展示。
「我能寫這上面嗎?」紀喬翻出了夾在習題冊里皺巴巴的草稿紙。
「不能。」
梅菲爾德嫌棄地看了眼那疊破爛,攤開手心,對他微微揚了揚下顎,「你可以寫這兒。」
「墨水會弄髒手。」
「用你的手指就夠。」
「好吧。」
紀喬的食指落在對方攤開的溫熱手心,一筆一划,寫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