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另有目的。」
越影早就知道,席言的身份不簡單。
席言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世,他也不知道席言的過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奴隸市場,也不知道有哪些人在他的生命里留下過印記。
他送給席言的所有東西席言都很喜歡,所以他甚至連席言的喜好都不了解。
但他知道席言有秘密。
有一次他與幾位舊友夜飲歸家,半醉不醒地往將軍府走去,走到半途不知為何想起了席言,便改變了目的地。
沒有驚醒任何人,他翻牆進了院子。
席言房間暗著,屋內沒人。
他一下子被驚醒,下意識就要去找人。可是整個宅子都沒有席言的身影。
他消失了。
消失的悄無聲息,沒有一個下人發現。
是他自己離開了?還是被那個給他送花的男人帶走了?
越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席言還會回來。
他在院子裡坐了一個晚上,在接近天亮的時候躲了起來,又在席言回來後裝作剛剛從將軍府趕過來的樣子,帶著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溫和笑意出現在他面前。
席言沒有發覺異常,見到他時,便笑著迎了過來。
越影的心卻一點點沉下去。
他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席言身上似有若無的藥香,交雜出一種幾乎令人暈眩的味道。
昨夜京城裡又死了一位官員。
死相悽慘,血濺透了窗紗,流了滿地。
越影看向書案前的席言,他正練著字,一筆一划寫得認真,似乎對外界的一切無知無覺。
對于越影而言,席言就像是浮於水面的碎冰,看得見存在,倒映著一切,一摸下去,卻全是空。
又似一腳跌入深淵,什麼都抓不住,只覺心慌意亂。
他曾聽說這世上有一種人,拿血養一些毒蟲,只為換取強大的力量。毒蟲固然能成為助力,有時也反噬其主。
每年被自己養的毒蟲害死的不知幾何,友人曾經拿這件事當笑話同自己講過。
當時的越影也覺得這些人愚不可及,後來漸漸便明白,自己做的選擇,自己就要承受一切的代價。
越老將軍失望的搖了搖頭,「我原以為將你送去沙場,歷練幾年,見慣了生死後你會穩重些,是我想錯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此事一結束,我會請求陛下安排你去戍邊。」
「你到底還是年紀小,思慮不周全。這幾年,你就暫時不要回京了。」
越影眉心一擰,「父親又想舊事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