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似是要哭起來一般,眼睛都紅了。
席言道:「只是一窩兔子。」
「是你養在我屋裡的兔子!」
重點不是兔子,重點是養它的人。
「它們是不是跑了,還是被殺死了?我該把它們帶出來的,我該把它們交到你手裡的。」
他垂著腦袋,一副頹喪至極的模樣。
剛剛醒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了席言的側臉,也許是逃命的緣故,他沒再帶面具。
面前的人忽然和花燈節的男人身影重合了起來,他忽然間明白了一切。
也許一開始對席言態度惡劣,不過也是因為他和那人太過相似,卻又不是他。
畢竟在他心裡,就算與那人只一點點的相似,都是對那人的褻瀆。
現在好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和日漸生出好感的人是同一人,他苦了這麼多年,老天終於開眼眷顧了他一回。
有一瞬間他想,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一刻。
仿佛他的前半生就為了等這一刻而活著。
但同時,他也陷入了某種難以擺脫的迷茫之中。
他知道如何對待席言,但是面對眼前的男人,他卻連說話都不敢大意。
每說一個字,都要在腦子裡仔細斟酌過幾遍,生怕有哪個詞不夠文雅,暴露了自己淺薄的認知和慘澹的過去。
又怕自己目光太過熾熱,惹得那人不快。
索性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個眼神也不露,只安靜地站在席言身旁。
「席言,我回來了,姓趙的醒了嗎?」
傅銘月去前面探路,順便打了水回來。
見趙青玉坐在席言身側,他一手把人提溜到旁邊,自己占了那個位置。
把水遞給了席言,說道:「我看過了,附近沒有能埋伏的地方。」
他指了指一個方向,「按照太陽的方位,那邊應該是東,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京城。」
「嗯,我知道了。」
「席言,你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嗎?」旁邊的趙青玉忽然開口。
他看著席言,眼神期待道:「跟我一起回去吧。那些刺客還會來的,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跟我一起回京城,我會保護你的。」
像是聽見極好聽的笑話,傅銘月轉頭,上下打量他幾眼,嗤笑了一聲道:「你?你拿什麼保護他?」
「靠你那沒什麼用的王爺身份,還是靠你在男人床上的百般討好。」
「……」趙青玉眼神暗了下去。
他摩挲著自己掌心的傷口,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他的聲音太小,就連傅銘月都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