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裡東西不多,最上面的是一張醫學診斷書。
席言抬眼瞥了白宣一眼。
絕症,且死亡率極高。當時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存活時間不足半年。
大三下學期,白宣開始出現莫名的身體疼痛、昏厥,幾次被班長等人送到醫院,因為怕席言擔心,這件事他瞞了下來。
他的病有些罕見,醫院的普通檢查沒有查出來。
擔心住院費太貴,白宣只在醫院輸了點液,便急匆匆回了學校。
一開始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當再一次莫名暈倒並開始嘔血之後,白宣終於慌了。
他追了席言兩年多,好不容易求他答應自己,兩人搬到校外同居。好日子過了還不到一年,他腦子裡全是兩人一起奔赴未來的模樣。
就這樣,在極度的恐慌與不安之下,他攥著攢了一個月的兼職工資,瞞著席言一個人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的一刻,他感覺天都塌了。
眼前天昏地暗,一切離他遠去。心裡只不斷循環著一個念頭——他要是死了的話,席言怎麼辦啊。
此刻白宣在講到當時的心裡感受時,心中依舊後怕不已,肩膀輕微顫抖著。
歇了片刻,他重新說起後來發生的事。
當時聽到這個噩耗時,雖然十分不舍,但白宣還是決定放棄治療。
他和席言都窮,為了他這個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他怎麼捨得席言勞累擔憂。
但就是這時峰迴路轉,醫院為他做診斷的醫生告訴他,有一個免費治療的名額,但需要出國,而且不保證成功率。
白宣同意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因為誰也無法保證他能成功活著回來,為了不留下無法實現的期望,白宣什麼都沒跟席言說。
他怕自己萬一沒熬過,死在了國外,未免席言傷心,乾脆先斬斷了兩人的感情。
藉口自己不想再跟席言一起過苦日子,白宣帶了幾件衣服,帶著席言買給他的禮物,在一個陽光大好的早上出了國。
白宣在說,席言靜靜聽著。
文件袋裡東西不多,席言很快看完,把文件重新裝了回去。
看見他的動作,白宣微微抬起頭,等待著他的反應。
診斷是真的,病也是真的,他走了四年也是真的。
「謝謝你。」席言將東西還給他,神色平靜道:「解了我多年的疑惑。」
也就這樣了,他就只有這一句話要說。
白宣沉默一瞬,忽然伸出手,扣住席言即將收回的手腕。
他表情絕望,如同面對最後一場賭局的賭徒,聲音澀啞像是從喉間艱難擠出:「你就只有這句話?」
「席言,我們過去的一切,我獨自面對病魔的四年,只換來你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