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當然是想去沈氏。
雖然以他的成績,進大多數公司都輕輕鬆鬆,但他還是有些擔憂。
沈氏與京大有合作,每年可以提供固定數量的崗位,但都需要學生自己爭取。
崗位面向全體京大學生,相當於季清要和全校的人競爭。
也不知道他金融系的背景,在面試時可以為他加多少分。
為此,季清這段時間一直在積極參與各種活動,就是想給自己的簡歷多添點東西。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連續幾個星期沒睡好。
聽見王宇的話,季清回答道:「沈氏是我的唯一目標。」
不僅是因為沈氏本身,更因為席言就在那裡。
今天剛好是周五,接下來兩天都沒課。辭別了王宇,季清獨自出了學校,在校門口的公交站台等車。
他家就在A市,離學校有點遠,幾個小時的車程。
季清每兩周會回去一次。這個月因為學校的事情,他已經一個多月沒回過家。
確實應該回去看看了。
等了沒幾分鐘,車來了。季清投幣上車,自己找了個後排的位置。他要坐的時間有點久,坐在後排不用讓座,可以讓他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下了車後又轉車,路邊的樓房越來越矮,搭乘的公交車也越來越舊。
終於到了最後一站,前面公交車就進不去了,必須要下車走。
季清熟練的穿過逼仄的小巷,走過污水橫流的街道,兩旁筒子樓的外牆伸手就能碰到,牆面的白灰早已剝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內里。
掛在外面的衣服因缺少陽光而陰乾發臭,還在和行人爭搶著本就狹窄的通道。
季清撥開兩邊的衣物,熟悉的一切一幕幕在他面前展現。
巷子盡頭靠著牆吸菸的黃毛混混,以前欺負過他不少次。
路口邊蹲著的那隻正在撓癢的黃狗,曾經狠狠咬過他,咬下了他後腿一大塊肉。
板凳上坐著的中年婦女,跟他的母親總是吵架,五歲的季清去勸架的時候,被她按著肩膀狠扇了兩巴掌。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了。
季清考上京大後,很少再見過他們。
他越走越近,正彎著腰在腳盆里淘洗紅薯的婦女聞聲抬頭,看見他時熱情的打著招呼。
「小季回來了啊!」她直起腰,在身上擦了擦手:「最近學校挺忙吧,我都說好久沒見過你了,又回來看你媽啊?」
季清微笑著回應,跟她寒暄了幾句,仿佛當年的幾個巴掌從來都沒落到他的臉上。
婦女年輕時太過兇悍,老公跟著情人跑了,留下一個才幾歲的兒子。她把對老公的憤恨投遞到兒子身上,時常對他非打即罵,逼得他十幾歲就輟學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