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細心地挑著魚刺,將清理乾淨的魚肉放進席言的碗裡。他比席言大上兩歲,從他還是少年時認識席言起,就已經學會了如何照顧一個人。
「原本按照伯父伯母的打算,我們應該在四年前就訂婚的,現在雖然晚了點,但好事不怕多磨,小言,回去後我們就把事辦了吧。」
張宴臣撐著下巴,眼帶笑意看著面前的席言,眼裡閃著細碎的光。
席言放下筷子:「你知道我的事……」
「啊,這個也好吃,小言你嘗一嘗。」他及時打斷席言口中自己不愛聽的話,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但那又怎麼樣?路邊的風景再美,小言,別忘了回家。」
沈寂打來今夜的第十二個電話,席言照樣拒接,站起身道:「再說吧。」
沈寂在台階上吹了半晚上的冷風,已經長成大狗的小金毛蜷在他腳下,尾巴慢慢地搖晃著。
未免其他人打擾,沈寂早早就給傭人們放了假,就連管家也給了一周的假期。空曠的花園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飛蛾在他頭頂的孤燈周圍飛來飛去。
聽到腳步聲,他猛地站了起來。
沈寂盼著席言跟自己說些什麼,也做好了如果他什麼都不說,自己就開口問他為什麼不接那十幾個電話的準備。
對夙願將要達成的興奮,對席言冷漠態度的不安,以及對席言對白宣維護的嫉妒以及他無視自己的怒火,這些感情夾雜在一起形成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
沈寂心裡感覺莫名的酸澀。
他清楚的意識到,即使已經把席言趕出沈氏管理層,即使沈寂已經站在世俗意義上的高位,但在席言面前他依舊處於弱勢。
他只要一個漠視的眼神,自己便潰不成軍。
但是他不在意了,只要席言在自己身邊,這些有什麼重要。
「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不接電話。」最後還是沈寂先開了口,嘴角帶著和煦的笑,語氣不帶質問,仿佛只是隨口問起。
小金毛看見席言就搖尾巴,挨挨蹭蹭想要過去,被沈寂摸了摸腦袋趕到了一邊去。
「我來拿東西。」
沈寂連忙轉身,跟隨著他的背影:「拿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拿東西?席言,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急切,腳步越來越快,直到撞到忽然停下的席言身上。
沈寂聳了聳鼻子,眼神一暗。
離得近了,他聞到席言身上溫暖的煙火味,是本市有名的一家私房菜的味道。
他頓了頓,嘴角雖勾起一定弧度,眼中卻無絲毫笑意,「席言,你今天跟誰一起出去了嗎?怎麼沒讓司機一起去?你回來的時候我沒有聽見馬達聲,他怎麼不把你送到門口再走,是怕我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嗎?」
他的語氣很輕,問得很慢,生怕席言聽不清其中的某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