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臼的手臂只經過短暫的處理,是他自己堅持要回家,張揚才把他送了回來。
見他已經有點魔怔的樣子,張揚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把給他買的傷藥放在了桌子上,又囑咐他好好休息後,這才離開了他家。
柏霖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藥怔怔發神。
到現在他才慢慢回想起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打了一個冷顫後,他猛地回神,仿佛從一場噩夢中清醒過來,惶恐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自己受傷的腿。
如果明天一早起來,他的腿就恢復了,那該多好——他這麼想到。
吃了一大把止痛的藥,簡單擦了擦身上的血跡,柏霖睜著眼睛躺到床上,給自己蓋上一件薄毯,雙手安分地放在肚子上。
閉上眼睛時,柏霖如此期盼到:希望明天一早起來,他的傷就恢復了。希望今天只是一場噩夢。
半夢半醒間,柏霖忽然回想起那些人嘲諷的面容,拳頭打在自己身上的痛感,以及他們說起席言時那種輕率的語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如果他們從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現,那就更好了——柏霖安心地睡了過去。
街道上正是嘈雜的時候,車流聲、人聲此起彼伏,路燈下的光圈裡,一大群飛蟲正圍著光柱飛舞。
張揚住在距離柏霖不過一里遠的老式小區,談不上什麼安保,勝在租金便宜。
張揚拿鑰匙開了門,臥室里隱隱的微光照亮了黑洞洞的空間,他按下客廳里的照明開關,燈絲閃爍了好幾下才終於穩定。
客廳空蕩蕩的布局顯露無遺。
沒有家具,沒有電視,只有一塊兒積了灰的沙發,看樣子已經許久無人靠近。
臥室里是一整塊電子屏,聯通著這個城市所有安全等級不高的監控,監控視頻自動保存一天的時間,他足不出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張揚的黑客技術並不高明。
他不算聰明,這點技術也是以前為了做任務,特意惡補出來的,之後就再也沒有往深里研究過。
能用是能用,但上限低,遇到複雜一點的問題就抓瞎。
張揚移動滑鼠,視頻畫面快速在他面前閃過,光彩倒映在他眼中,說不出的詭譎。
忽然他按下暫停鍵,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視頻以兩倍的速度播放,張揚看著男人跟在越光身後走出星娛大門,將他送上車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保姆車往城南的方向走,視頻斷斷續續,直到它徹底消失在監控里。
看來除了張揚自己,其他人的進展也不慢。
可惜,找錯方向了。
張揚冷漠地想著,將這段視頻丟進文件夾,繼續快速搜索起來,直到滑鼠再次停下。
他看著電子屏的畫面,眼睛微微眯起。
這個監控探頭已經老舊,加上現場燈光晦暗,視頻看上去有不少噪點,如落了漫天灰暗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