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席言看不到對方的存在,但那首有些跑音的搖籃曲,好像真的曾在他耳邊響起過。
【二十,不算低。】系統自言自語,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所以最高是二十嗎?】
【是一百。】席言回答得乾脆。
系統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它覺得沈周南在席言那的好感度總體上雖然低得可歌可泣,但橫向對比而言已經高得一枝獨秀。
它忽然就一點不擔心了。
席言要做什麼就讓他做吧,反正連軻已經沒有半點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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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狹小的方形空間裡,少年蜷縮著腿小聲哭泣。
他被人關在衣櫃裡,櫃門被人惡意地鎖上,怎麼都推不開。他也不敢真的太用力,怕弄壞了自己賠不起。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只有兩扇櫃門之間的一條細縫,從外面透出一點兒光。他望著那點光,不肯移開眼睛。
他原本不怕黑的,他從小在農村長大,見過了太多沒有燈的夜晚。
可是現在他感覺到了恐懼,不是因為黑暗,是因為黑暗背後的那些人的惡意。
只為了捉弄,便把他拖進男生宿舍,鎖進衣櫃裡。
他不知道衣櫃的主人是誰,但是感受到身旁布料的柔軟,聞著撲鼻而來的衣物上的清香,他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
對方顯然是位富貴人家的少爺,可他只是個撿垃圾的老頭兒養大的撿垃圾的孩子,臉上有一大塊紅斑,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身上的衣服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他甚至在兩年前都沒有個正式的名字。
因為長得醜,他爺爺給他取了個丑娃兒的小名。
丑娃兒,回來吃飯了。
丑娃兒,把垃圾收拾一下。
他爺爺一直這樣喊著,丑娃兒這個不算名字的名字,就這麼陪了他十幾年。
在聽到那些被父母精心選取出的名字前,他並未覺得這三個字醜陋可怖,直到兩年前,爺爺被人介紹了城裡的工作,他跟著一起進了學校幫忙清理垃圾,這才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爺爺看出他的低落,可他自己又沒什麼文化,便拿出攢了許久的錢,買了一瓶好酒,覥著臉請學校的老師給自己的孫子起個好名。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喝得醉醺醺,看著面前攪著手低著頭的丑娃兒嘿嘿的笑,調侃了丑娃兒幾句膽子小以後沒出息的話,終於肯開了金口說道:「丑娃兒這名字合適啊,別人一看就能叫出名兒。嘿嘿,不過老哥你求到我頭上,我平時就愛做點好事,這樣吧,嗯……丑,愁,丑跟愁音似,老哥你又姓林,以後叫林愁,不錯吧?」
林愁,林愁,丑娃兒從此有了個名字叫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