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人忽地仰天大笑,笑聲悽慘,臉上的肌肉牽動間,未曾癒合的血口滲出鮮血,低落到他胸前的衣服上。他捂著臉,身軀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半晌終於平靜下來開口道:「啊,我又怎會知道 。」
他曾以為席言喜歡美人,於是費盡心機,換了一張漂亮的臉。
後來他又以為席言喜歡連軻那樣聽話的狗,於是他蹲在席言面前,像狗一樣的打滾兒。
他猜測席言不喜歡黏人的,他便躲在張揚的皮下,盡力與席言只做個點頭之交。
嘗試了無數次,他終於明白,或許席言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於是他來到柏霖身邊,意圖將對方變成自己想像中席言會喜歡的模樣。
可他還是失敗了。
他能知道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扯開上身衣物,露出左邊胸膛,手指撫摸過胸口碩大血洞的邊緣處,對林愁低聲說道:「看到了嗎,我是如何死的。」
「我啊,死於無心。」
林愁面色震驚,牆上人的胸膛里,並無心臟這個器官的存在。
「你是沒了心臟才死的?」他問道。
牆上人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但他已沒了再聊下去的興致,不願再理會牆下的林愁,只抬頭看著天邊的落日。
下課鈴聲響起,林愁身體震了一下,迅速轉身看向教學樓的方向。
今天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林愁摸了摸放在胸口處的東西,想到待會兒要做的事,心頭泛起一陣激盪。
聽著林愁的腳步聲快速遠離,牆上人不再看落日,低下頭時,已看不到林愁的背影。
「好蠢啊,不管是你,還是我。」他面無表情,臉上無惋惜,也無憐憫。
林愁只顧著問有關席言的東西,卻沒有問過他的名字。如果林愁問了,他一定會回答。
想到這裡時,他帶血的睫毛顫了一下。
他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如果有人問起,他一定會說:「我叫林愁,以前叫丑娃兒,一個只值一頓酒的名字。」
不是季若,不是張揚,不是柳影,只是林愁,只是他。
……………………
「有事嗎?」
從考場出來後,席言突然被人攔住。
攔住他的人不肯抬頭,頭埋得很低,從席言的高度看去,只看到他頭頂黑色的短髮。
身上的衣服雖然洗的乾淨,但仍能看出明顯的廉價,兩隻手直直伸到席言面前,緊張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