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駿家的傭人也跟自己的隊員一樣冒失嗎?連軻如此想到,但還是說道:「就放在椅子上,我自己會換上。」
說完這句話,他本以為對方會放下東西離開,但身後的腳步聲只停頓了一瞬,而後便越走越近。
連軻冥冥中感覺到一絲危險,本能地抽出自己的武器想要抵擋。那是他在十五歲的一次睡夢中忽然出現在他手邊的彎刀,具有無堅不摧的特性。
但這次,無堅不摧的彎刀卻被斬斷。
他只看見一道雪亮的刀光,腦袋便忽地落地。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眼,他看見殺了自己的男人站在自己屍體旁,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白狼面具,手指擦拭過其上沾染的血跡,漠然的神情驟然變得溫暖。
男人一身黑色勁裝,將彎刀掛在腰間,取下臉上已經陳舊了的面具,露出那張冷肅而端正的臉,將新的面具扣在了臉上。
那張臉他看了二十年,不會認錯,是他自己。
扣扣——敲門聲響起,這次是真的送衣服來的傭人。
「放在椅子上,我自己會換上。」
沒等傭人開口說話,帶著面具的「連軻」便率先說道。
「……好的。」傭人應下,正要離開,鼻翼扇了扇,嗅到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兒。
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嗎?傭人有些好奇和擔心,想要進去看看,抬眼卻看見連軻正直直盯著他,目光犀利得瘮人。
他心頭一顫,心思打消,有些慌亂地告辭離開。
門外再無人,「連軻」側頭看向地上躺著的自己的屍體,關上門,換上了霍駿讓人送來的衣服。
他到底比地上的人年長几歲,身形有些變化。原本合適的西裝套在他身上,卻顯得有些緊繃,胸口兩顆扣子無法扣上。
他毫不在意,將地上的屍體與血跡處理乾淨,撿起拿把斷刀時,他手一頓,沉聲道:「抱歉,你保護不了他。」
拉開窗戶通風,「連軻」表情如常地離開了休息室。
剛剛出門,便撞見同樣要下樓的席言,「連軻」的身體猛地僵住。
半秒後,咬緊的牙關顫抖著,拼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席言卻已發現他的身影,踱步走了過來,又在他身前一米處停下,目光帶著驚奇,緩緩開口道:「你……」
連軻鬆開咬緊的牙,下頜已發麻,聲音沙啞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
席言仍舊皺著眉,半晌後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個帶著點傻氣的笑了。」
大廳一樓,季若拿起一塊小糕點,左右看了看,終於找到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抬步來到陽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