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书心中计较清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等六礼完成了。
她淡淡道:“小侯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话音方落,衣橱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曹澜看向窗旁,问道:“书儿,这屋里还有旁人?”
沈灵书心头一震,下意识回绝:“怎会。”
曹澜盯着她的眼睛,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来时的疑虑:
“方才进屋的时候,我问书儿体内毒素是如何清的,书儿没有正面回答。如今我再问一遍,书儿是怎么做到的,还是有旁人帮忙?”
“是他么,太子殿下?”
沈灵书美眸颤了颤,压下情绪,唇边反问道:“小侯爷是怀疑我?”
曹澜沉默的看着她,显然不信。
此行并没有太医随行,就连他也是仆从眼线看见采茵去叩门求药才知道消息,天不亮就带了府中大夫驱马车前往。
如此手眼通天,能完成常人不能完之事,除了太子陆执,他想不出旁人。
何况那日侯府假山后,他与太子对视时,对方那挑衅的眼神,他历历在目。
太子看书儿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我累了,小侯爷无事还请出去吧。”沈灵书语气有些急促。
曹澜得不到答案自然不肯走。
两人正沉默着,衣橱后窸窣的声音愈发明显,光影迷漫,那道笔直挺拔的身影自后边走出。
矜贵从容,华贵灼然,绣金线的蟠龙墨袍随着步伐流动出上位者的气质。
太子从衣橱后边有了出来。
男人似笑非笑,掀唇讥讽:“小侯爷方才所说帮忙之人是否是孤?”
沈灵书呼吸一紧,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怎么就直接走出来了?
陆执看着身子发颤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迷蒙之时,太子走到床边,压低了声音:“孤不准你与他交易。”
清冽的嗓音,专横桀骜。
沈灵书垂眸,被他威胁的语气弄得心抖不已。
两人这番交叠呢喃,更像是相交以久,熟络亲密。
曹澜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被什么狠狠拧在了一起。
他的脸色先是一怔,随后渐渐变得青白。
曹澜眸光沉凝:“太子殿下为何会在这?”
太子慢悠悠道:“小侯爷心知肚明,又何必问孤。”
他那不疾不徐的神色,更显得一旁曹澜沉不住气。
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近乎一夜。
曹澜胸腔起伏,却还是深呼吸压了下去:“多谢殿下救了臣的未婚妻,臣他日一定亲上东宫叩谢殿下恩典。如今臣已请旨住下,太子殿下可以放心了。”
太子没看他,反而转头看向床边的女郎,“袅袅。”
沈灵书没反应过来,还处于两人相见的尴尬中,下意识应了声。
“孤明日再来看你。”
“什么?”沈灵书美眸陡然睁圆,惴惴不安的声音软绵无力。
曹澜怔道:“书儿,他唤你什么?”
“袅袅,她的小字。”太子含笑说出,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情愫。
沈灵书心虚的垂下头。
这事不能怪陆执,是她那日在平康坊酒后胡言乱语说出去的。
曹澜额前青筋渐渐爆出,声音几乎咬牙道:“书儿,你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一下吗?”
这件事越说越乱,沈灵书干脆简单道,“昨夜我发烧,采茵出门寻药碰见了太子殿下,殿下命人寻了大夫救了我,不然此刻我怕是没命在这解释,就这么简单。”
曹澜继续问:“太子殿下为何会在这?”
沈灵书语气一怔,抬眸去看他,只觉得无比陌生。
陆执眼色沉了下去,挡在她身前,语气森冷,“袅袅派人寻药是她的事,孤为何在佛寺是孤的事。你不来问孤,反而为难一介女子。曹澜,好歹当年你也是新科探花,别让孤瞧不起你,嗯?”
太子一番话下去,曹澜立刻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昏聩了,竟然去质问书儿。书儿还病着,还是因为母亲给她下毒。
曹澜脸色愧疚,低头道歉:“对不起,书儿,我不该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