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帙坐下身,抬眼看到遂徊和耿際舟端著餐盤在他不遠處找了座位。遂徊低著頭,長發披在肩後,耿際舟卻是跟他對上了視線,下一秒,應帙就聽見耿際舟彎腰悄聲對遂徊說:「嘿,他又在看你。」
「……」一個『又』字令遂徊持筷的手微頓,他想繼續保持形象,扮演他心目中的那個高高在上,對資助生沒有任何興趣的學生會主席,但終究還是忍不住悄悄瞥了應帙一眼。
至於耿際舟則是大大方方地回視著應帙,眼底滿是興致盎然。
應帙暗覺棘手,默默低下頭,吃了一口炒雞蛋,味道淡得讓他想去懸崖峭壁上舔岩石。
「應帙……」他又聽到了遠處耿際舟的聲音,刻意壓低著嗓子,「他看你的眼神還是那麼的……詭異。」
應帙:「……」
遂徊:「……」
應帙硬著頭皮尷尬地往腮幫子裡塞了一大口米飯,有種私下偷偷說人壞話結果把聊天記錄發到當事人聊天欄里的既視感。
一直不想搭理耿際舟的遂徊也因為這句話忍不住問:「……詭,異嗎?」
「詭異啊,而且這不是你自己說的?」耿際舟莫名其妙,「你之前跟我說他看你的眼神陰惻惻的,像未馴化的野獸,要把你吃掉一樣,還讓我也少跟他接觸。」
「……」應帙閉上了眼睛。
遂徊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十分複雜,但也僅僅是那一瞬,很快他就恢復面無表情,平靜地說:「對的,最好要少跟他接觸。」
應帙看到遂徊這副『想發火又礙著形象管理,只能咬牙切齒默認』的模樣,有一點點心虛。
他確實說過那種話,而且也沒說錯,先前他有兩次偶遇這名哨兵,對方確實在暗處用一種詭異又炙熱的眼神死死盯著他不放,如影隨形,他不願和人產生衝突,只能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不動聲色地離開。
現在的應帙大概能理解遂徊當時應該是精神混亂頭痛症犯了,再加上眼型如鷹瞳天生侵略性強,所以給他帶來了被瞪視的錯覺,可之前他又不知道,誤會在所難免。
飯菜很難吃,應帙咬著寡淡的西蘭花,味同嚼蠟,但因為實在餓得很了,不知不覺之間竟然真把小山似的米飯消滅得乾乾淨淨。
等離開食堂,他隨便找了個清淨的小樹林坐下。五月的天氣對於嚮導來說還有一點冷,對於哨兵來說就已經非常舒適了,他安安靜靜地微仰起頭,感受微風拂過臉頰,等待著好學生耿際舟回教室複習,然後遂徊循著他的蹤跡找過來。
但令應帙沒有想到的是,先聞著味找過來的人竟然不是遂徊,而是另一位老熟人。
應帙驟然睜開眼,一雙冷翠色瞳死死注視著站在他不遠處的金髮哨兵,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