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先前乾淨明亮的廚房此刻一片狼藉,也不知道燕煦為什麼煮個白粥能鬧出這麼大動靜。
應帙走上前先把灶台的火關了,又隔著濕布打開鍋蓋,忍不住又一次勸道:「媽,不行去食堂買一碗粥吧,就說是你親手做的,展現你的賢惠和溫柔,遂徊絕對喝不出來。」
燕煦拿著抹布在擦溢在檯面上的粥米,聞言眉頭一豎:「已經快熬好了,只是收尾工作出了一點小插曲而已。在你心目中,媽媽就這麼沒用嗎?」
「單論煮粥,你甚至還不如兩條人話都聽不懂的變異精神體。」應帙說,「燧石和應龍都會煮粥,而且煮得很好。」
燕煦忍不住為自己聲辯:「我這手藝可是耿岳親傳,你耿叔親口承認我煮的粥香滑軟糯,已經出師了。」
「你這話要是被耿叔叔聽到,他得活活被你氣醒。」
耿岳因傷病提前退休在家賦閒,因為成天無事可做,於是就愛搗鼓點吃的,把應帙和耿際舟都餵得肥嘟嘟胖墩墩。偶爾應識箋和燕煦提前下班或者不出任務也能蹭上飯,倆人一邊猛猛吃,一邊客氣地說『太好吃了,耿岳你怎麼做的?』
這話一聽就是恭維的場面話,但耿岳卻當了真,非常一本正經地想要教會應識箋和燕煦做飯。結果來來回回講了無數次,應識箋就學會一個削蘋果,燕煦也只會一個煮粥,並且後者時隔多年沒有再下廚,又把本領還給了老師。
「別在這礙事。」燕煦對應帙的質疑和嘲諷十分不滿。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拿起鏟子攪拌剩下的半鍋粥,「去臥室里關心一下小徊,燒一天了都,可憐死了。」
應帙欲言又止地瞥他媽一眼,沒說話,默默轉身去了臥室。
房門一打開,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裡,僅僅露出半張臉的哨兵就輕輕低吟一聲,半睜開眼看向站在門口的人,又虛弱地緩緩閉上。
應帙緩步靠近,側坐在床邊,伸手用手背探了下遂徊額頭的溫度,仍舊滾燙,「……為什麼你一個哨兵還能發燒?」
「哨兵又不是神,當然會生病受傷。」遂徊的嗓音因為高燒有些啞,他可憐巴巴地再次睜開眼,「小咩,我好難受……」
「你怎麼也叫我小咩了?」應帙無奈地替他把被子掖好,「主要你這病因有些好笑,醫生說你是心理壓力太大,精神緊繃,考完一鬆懈就病倒了……」他勾唇輕笑一聲,紫眸抬起,「一年級的期末筆試而已,就把你嚇成這樣,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弱?」
遂徊更委屈了:「考的是你的卷子,我壓力能不大嗎?」
文化課前一天晚上他在書房裡複習到凌晨兩點,六點剛過又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繼續晨讀,確實非常辛苦。應帙居高臨下地看著遂徊沁了水的翡翠眼珠子,笑意更深,半真半假地埋怨:「你好意思?考前一天知道怕我生氣,瘋狂臨時抱佛腳;考前一周你測驗得了45分,還在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有進步,問我能不能親親你獎勵你一下……那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