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帙心臟猛地一震,飛快地揚起腦袋,看到了那個他坐在應龍指甲上就已經期待了無數次的人:「叔叔!」
「小帙……」耿岳詫異地和他對視,不可思議到了極點:「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你不是嚮導嗎?」
時隔十數年之久,耿岳的長相和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甚至還穿著他生前最愛的那套黑色哨兵制服,如同沉睡在水晶棺內的哨兵重新睜開了眼。
但應帙的模樣已經和當年有了極大的區別,少年人抽條拔高,臉型也有了稜角,目光堅毅,不變的是遺傳自父母的銀髮和紫羅蘭色的瞳孔。
耿岳見到應帙驚訝歸驚訝,但也有驚喜,他雙手握住應帙的肩膀,盯著他左看右看,又是焦急又是高興,心情十分複雜。
「山羊來了好幾次,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的精神體,又不敢確信,沒想到……」
「這到底是哪裡?」應帙問。
其實他內心隱約有答案,但更想聽耿岳親口肯定他的猜測。
沒有讓他久等,耿岳板起臉,神情嚴肅地解釋道:「這裡是精神黑洞,是只有永眠哨兵才會抵達的幽冥地獄。你一個嚮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是從哪裡進來的?你有辦法出去嗎?」
耿岳的問題太多,回答起來也複雜,並且一定會提及易承瀾和耿際舟,應帙不想現在就聊他們,於是換了另一個話題:「精神黑洞……所有陷入精神永眠的哨兵都在這裡?」
「是的。」耿岳點了點頭。
「那他們在哪裡?」應帙迫切地問。即使處於大量失血將近昏迷的狀態下,他也沒有錯過易承瀾刺激周瓊的那句話:他的大腦還活著——
遂徊的父親龍讓還『活』著,他也同樣處於永眠狀態中,那麼他極有可能就在這裡。
注意到應帙的語氣變化,耿岳目光變得複雜起來,他試探著問:「……你的哨兵陷入精神永眠了?所以你是追進來的?」
「……」事實情況大差不離,但主語錯誤。
見應帙沒有否認,耿岳緩緩皺起眉頭:「不應該啊,自我接替守護裂隙之後,就不應該再有陷入精神永眠的哨兵了。」
守護裂隙?應帙疑惑地聽著,同時腦海中蹦出了一個詞:『永眠靜默期』。自耿岳沉睡之後,確實再未出現任何一例精神永眠的哨兵。
「小帙,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如果你是來尋找我之前沉睡的哨兵,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他們都被黑泥掩埋了。」
說著,耿岳指了指腳下,「我們腳下踩著的是一團泥沼活物,如果失去意識,身體就會漸漸陷入地里,被它吞噬消化。」
「……」應帙默默地往左挪了半步,巴弗滅緊隨其後,「不能失去意識,那豈不是無法入眠?」他困惑地問,「難道在這裡不需要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