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402房間門口的時候,虞時停頓了一下。
房門是關著的。
然後不等他出手,跟在他身後的司郁就已經主動抬手過去,輕輕的一推,已經燒焦的大門就在他們面前被簡簡單單的給打開了。
屋子裡的一切,和記憶中都不一樣。
畢竟大火吞噬了太多。
剩下的只有焦黑一片的絕望。
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自己想看的東西,反而是讓心中那種沉重的思緒變得更深了幾分。
虞時抿了抿唇,回頭看向司郁。他想了想說:「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司郁知道,他這是在告訴自己,如果有需要他安慰的地方,可以隨時向他表露出來。
如果單純從那個靈魂碎片的角度來說,被大火覆蓋,被厲鬼糾纏,確實是一些讓人討厭煩躁的事情。
可是時過境遷。
所有的絕望和痛苦,早就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之中抹平乾淨。現在靈魂碎片又已經收歸到了本體,徹底無所謂為人時候的那些心情了,自然也就沒什麼需要虞時去安慰的了。
當然,話是這麼說的沒錯,可看到虞時那個表情,司郁心思一轉,立刻就朝著對方靠了過去,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委屈又難過的表情。
彎下了腰,將自己的額頭搭在虞時的肩膀上。
依靠著對方的身子,感受著傳遞過來的那種溫熱的氣息,司郁長嘆了一聲,他說:「也沒什麼好安慰的,就是回想一下過去的人生,覺得自己活的很不甘而已。」
虞時問他:「比方說呢?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地方?」
「有啊,」司郁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保持著之前那種鬱悶的語氣,他說:「我活了一輩子,連戀愛都沒有談過。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找到過,一直到死了之後才遇到你,這實在是太讓我難過了。」
在自己過完孤獨一生的時候,或許並不會感覺到什麼孤獨和難過。只是在死亡降臨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遺憾。
但是在死亡之後,在那個莫名其妙的遊戲裡面,他遇到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完全說謊。
至少對於遊戲裡的那個靈魂碎片而言,他跟在虞時身邊的時候,感受到的絕望和難過,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那是一種知道自己應該放手,卻又實在是捨不得放手的情緒。
如果從一開始光芒就不屬於他,那還不如一直讓他沉淪於黑暗之中,就永遠不要有觸碰到光輝的資格。
結果他碰到了光。
又要不斷的領悟他和光之間的差距和不同。
把他夢想中的黑暗碾碎在他的面前,這種絕望帶來的壓抑,比一輩子看不到希望,還要讓人更加的痛苦難過。
只不過面對虞時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想把這些心思表達出來。
他只希望自己能表現得更加輕鬆一點。
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把這些話題一帶而過的話,也不需要虞時去替他做什麼太多的難過和悲傷了。
抱著這種想法。
司郁再一次收斂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