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問起程記跟雙程記的區別,又問怕不怕兩家打擂台。程一清笑說,兩家店同宗同源,但是賣的食物完全不一樣。「我們的糕點,復刻自道光年間流傳下來的經典養生配方,用了陳皮、五指毛桃等嶺南常見食材,藥食同源。」
一個黑衣男人戴墨鏡,買到最後一盒五指毛桃桂花糕,揚手打一輛的士,直奔廣州東站。東站候車廳高四層,四處都有店鋪售賣香港電話卡,廣九直通車從這裡始發。對方乘坐列車,抵港後直奔灣仔。
到了灣仔,老友萬仁一早在老字號面家等候,正坐在那裡大啖蝦子面。二人位,男人徑直過去落座,放一盒五指毛桃桂花糕到桌上,「去廣州出差,帶了手信。」
「這麼有心?」萬仁笑,「老水就是老水,不枉我們兄弟一場,到哪裡都記得我。不過上次去到肯亞,為何什麼都沒帶回來呢?」
老水故作思考狀:「你想要獅子頭,還是老虎尾?不好意思,動物不能隨便帶過關。」他用手背敲了敲這盒餅,「不要小看這盒餅,廣州程記,現烤現賣,我排了好久才買到。」
萬仁:「大佬,你玩我?被人看到我吃廣州程記的餅,我不好交代啊。」
老水說:「你就說是這裡老闆送的——買一碗麵,送一盒餅。」
兩人爆笑。
萬仁跟老水二人,街坊街里,修頓球場一齊踢過球,學校里一齊追過女仔。巧的是,大學畢業後老水當了記者,而萬仁混公關界,少不免找他幫忙。兩人約出來踢波吹水,也常交流業界動態。
這次,老水揚手叫了一碗麵,低聲跟萬仁道,「我可能準備調職。」
「這次去哪裡?」
「去《得周刊》。雖也在集團內部,但也算升職。」
「升主編?」萬仁記得,前年年底得周刊才將鄔瑪提拔為副主編。
老水說:「是。」
「那恭喜了。」萬仁笑著,跟老闆多要兩瓶可樂,「以後程記在《得周刊》做公關宣傳,就指望你了。」
「別開玩笑了,你們程記現在做得風生水起,哪裡需要《得周刊》。」
老水並沒誇張。自月餅禮盒事件後,雙程記在內地反而名聲大噪,一時間發展勢頭迅猛。香港這邊,儘管程季康將雙程記視為競爭對手,但雙程記的發展,實實在在反哺了香港程記的名氣,更別提每年實實在在到手的分紅。
萬仁笑著,嘆口氣,「可惜時機不對。香港程記去年剛開分店,今年年初就遇上SARS(非典),門店馬上無人問津拍烏蠅。現在SARS已過,營業額一點沒漲。」過往,從內地來港的團隊客都會去香港程記買手信,但現在哪來的遊客?蘭桂坊一片水靜鵝飛,香港經濟陷入衰退邊緣。萬仁搖頭,說還是你們做媒體好,不似我們實體經濟,大受打擊。
老水笑著打一下老友肩膀,說得了吧。他說,《得周刊》自何澄那件事後,聲譽受損,銷量大跌。主編為了救市,將新聞庸俗化娛樂化,雖然稍微挽救了一點銷量,但集團對此很不滿,所以將主編換掉。「現在《得周刊》大不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