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一來他們消息靈通,二來——」
「二來你也故意提前放出風聲,讓他們有所心理準備。」
程季康在她前額,又輕吻一下。
何澄說:「程記關係複雜,我不想蹚這渾水。過兩天我去你們那裡走個入職流程後,就會常駐內地,負責開拓內地事務。」
「當然,這是我們事前的約定。」
「你爸那邊……」
「放心。我罵歸罵,但也並不真怕他。過去兩三年,我已漸漸將關鍵崗位里他的人都換成我的。」唯一麻煩之處,即大程生是第一大私人股東。但他還有殺手鐧——奶奶手裡的股份。他羽翼已硬,過去一年又將程記實現逆市擴張,大程生不敢跟他硬碰硬的。
這屋內的一切都是柔軟的,窗簾是暗玫瑰色的天鵝絨,乳白色地毯的毛輕蹭著腳心,身下的沙發也鬆軟。何澄的身體也是軟軟的,程季康將她抱在懷裡,撫著她頭髮,問起何湜在英國的情況。
何澄說,妹妹很適應那裡的環境,讀書也用功,但極討厭當地白人少年。每次他們對她拉起眼皮做鬼臉,她都會當面罵回去。「我不擔心她讀書成績,因她極度聰明。就是自從車禍那件事後,她性情大變,現在有些喜怒無常。我總擔心她的情緒健康。」
程季康說:「念完書就回來吧。到時候,她想在程記做事也行,不想進程記的話,自己另外找工作也可以。」
何澄不語。她忽然想起葉允山跟她說的話。葉允山知道何澄在自己身邊時,一直為程記牽線。日前,她偶爾得知何澄要進程記後,暗示她,不要為男人而沖昏頭腦。
而何澄告訴她,她做這一切,並非為了程季康,而是為了自己。「在你身邊太久,我自己都會出現錯覺,以為一切都憑自己能力,但其實,不過是平台帶給我的機會。而我想看看,在程記,到內地重新開始,自己能夠做到什麼。」葉允山問,你不怕為程季康做嫁衣?何澄笑,我為他做事,他給我支付薪水,我的成績寫在履歷上,即使跟他分開,他也搶不走。葉允山跟她碰杯,衷心祝她成功。
程季康問:「你在想什麼?」
何澄將思緒從工作中掙脫,回到現實。「我在想,我下個星期就要去內地,我們又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了。」
程季康不語,以手撫她的臉。
何澄坐起身,毯子從她身上滑落,她將手探進睡衣吊帶上,手指一挑,勾落吊帶。程季康頭一次覺得,何澄是獵人,自己是獵物。從落地窗玻璃上照見他們起伏的影子時,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經歷過這樣多成熟女友,怎會被這女孩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