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染給我,你會快點好。」他抓住她手腕,將她輕輕拉過一點,又去吻她。窗外吹過一陣風。院子裡,樹上的芒果已經熟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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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清想早點出院,但德嬸不讓,非得讓她趁機做全身檢查,實則也是讓她好好休息。她現在沒大礙,不用陪床。程季澤也有點感冒,但依然每天都來看她。他向她解釋了郵件丟失一事,她雖對他這人無法全然相信,但還是接受了他的說辭。
程季澤說:「我到底是程家的人,無法替你作證。但你想要保留傳統,製作售賣經典糕點,不是嗎?廣州程記下架了,我們雙程記可以做。」
程一清不出聲,腦筋在慢慢地轉動。
他說:「我跟你只要利益一致,形成一致行動人,就能夠聯合起來對抗香港程記。」
程一清還在慢慢地想。
過去四年,她已習慣了對程季澤說的每句話,都去分析背後目的。但現在她思維有些遲鈍,而程季澤也看出她內心想法,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不用現在決定。等出院再說。」
兩人在樓下散步,德嬸德叔八卦極了,從住院部走廊往下探頭看,被程季澤發現了,趕緊縮回腦袋來。
公事上,利益糾葛,千頭萬緒,程一清不敢對程季澤掉以輕心。但感情上,他們已互證心跡,嘴上不提,但身體卻渴求戀人的陪伴。程季澤讓她出院後搬去他那裡,理由冠冕堂皇。「我不希望你繼續靠服藥來入睡。」
程一清沒聽出他話外的暗示,以為他仍在關注官司的事,便告訴他,令自己無法入睡甚至病倒的,並非這樁官司。
「那是什麼?」
程一清將目光投向醫院大門外。門外蹲著許多無牌小販,賣兒童玩具的,賣氣球的,賣保健藥的,出租短租房的,馬路邊還有個報紙攤。她說,「陪我去一下。」
她在報紙攤上挑揀了一陣,買下三本雜誌。路邊風大,吹起兩人頭髮跟衣袖。程季澤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站在路邊,逐本翻給他看。
程季澤這才發現,這些雜誌居然都刊登了粵港程記商標糾紛的報導,且裡面都提及程一清,甚至還刊登了跨年夜那晚,她出入程季澤家的照片。
報導捕風捉影地提到程一清的創業前史,說她屢戰屢敗,直到攀上程季澤。
在程一清出入程季澤家的照片下,配文是「程一清跟程季澤關係密切,今年跨年夜,她深夜到訪程季澤家,待了三小時才出來,出來時頭髮半濕,滿面春風」,想暗示什麼,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