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顧霖快認不出他了。
說是毫無觸動,不太可能,他畢竟也認識沈祁安很久了,名義上,他和沈淮初一樣,都是他表哥。
只是顧霖還沒天真到以為,沈淮初和沈祁安之間會握手言和。
現在看來,仿佛只是當年的情形變了一下而已,趴在地上的人從沈淮初變成了沈祁安。
沈淮初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對進來的人絲毫不在意。
顧霖默默走了過去,坐到了他的旁邊。
客廳一時陷入了沉默。
沈淮初先開口問道:「怎麼過來了?」
顧霖看著茶几上那個格格不入的盆景裝飾,漸漸出了神。
他沒有回答沈淮初的問題,「沈祁安的消息被我攔下了。」沈淮初沉默了片刻,微微扭頭沒有再說話。
顧霖喉結動了動,試圖讓氛圍不那麼沉重,「聽說景伊他們出去玩了?真好啊,還能一家人出去玩,哥你可以加油了,爭取下次也在遊玩名單里誒。」
沈淮初緩緩睜開眼,坐起身,將手中空掉的酒瓶撇去,直直地看著茶几上的裝飾。
「景澤宥看出她最近情緒不對勁,帶她出去放鬆一下。」
如果是平時,顧霖興許就開始問為什麼情緒不對了,可是看著沈淮初的狀態,直覺告訴他八成和沈淮初有關係。
沈淮初膝上的手,用力攥緊了幾分,聲音帶著一些嘶啞,「小霖,沈祁安說的沒錯,我真的是個膽小鬼。」
顧霖眼皮微顫,扯了扯嘴角,「哥,沈祁安那小子從來都和你不對付,他說的話怎麼能信?」
沈淮初嘴角弧度帶著苦澀,突然說道:「她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但不是我帶來的,我帶來的只有,只有阻礙。」
原來景澤宥說得沒錯啊。
是他在害怕,什麼都在害怕,才會影響到景伊。
顧霖有些不忍,「哥,你別這樣好不好?」
「以後,沈祁安的消息不用攔了……」
他怎麼能不是膽小鬼,他甚至連和親姑姑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怎麼不算膽小鬼?
顧霖搶過沈淮初的酒瓶,「沈淮初!只是幾句話而已!他當初那麼對待你,都沒把你怎麼樣,怎麼只是幾句話你就成這樣了?!」
沈淮初耷拉著肩膀,喃喃道:「那怎麼會只是幾句話呢?那是我費勁藏起來的東西啊。」
景伊說得沒錯,他的姑姑是一個很溫暖的人,知道他一直以來的復仇計劃,卻也一直期盼他能成為一個『好人』。
一個復仇之後,就心向陽光的『好人』。
怎麼可能呢?他要是個好人,那這十多年算什麼?
顧霖欲言又止,沈淮初自嘲一笑,他知道弟弟想說什麼,「小霖,你不是也很清楚嗎?不然也不會幫我攔下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