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從來沒有怨恨您, 我……敬仰您,以您為榮。」恩利爾長長的嘆息。
「我還不能死……」天神·安粗喘著。「恩利爾,我還有很多偉大的構想沒有實現……恩利爾……」
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想活下去, 他想一直統治這個帝國!
恩利爾由始至終都錯了,天神·安並非恐懼死亡,比起死亡的恐懼,他更貪婪手中無上的權力。
恩利爾心中天人交戰, 但就像從前的每一次那樣, 只要天神·安懇求,他便無條件的聽從,甘願當他的手,替他安排好一切。
「這次手術之後, 您會得到想要的長壽,而我……」恩利爾的語氣里, 苦澀中帶著一絲解脫。「而我怕是不能再陪伴您多久了。」
天神·安努力抬起被肉堆積著的頭。「你的病情?」
「年紀到了,器官衰竭無法挽回, 吃藥已經不起作用。」恩利爾平靜的說,仿佛得絕症的人不是自己。
天神·安沉默。
沒有悲傷,沒有挽留,更沒有憐惜,他平靜的抬起臃腫的手。「安排手術。」由始至終想的只有他自己。
恩利爾早已習慣,這也是他們父子兩人的相處默契。從小他都是以祈憐者的角度,仰望遙不可及的父親,父親的一個眼神都是恩賜。
父親的指令他無法拒絕,更無法違抗,哪怕心中再痛苦,也會遵循的執行。
因為,這是他遙不可及的父親啊。
浮空車貼著地表快速往前飛行,穆程幾人去過月輪之城,按照上一次去過的方向,沒有繞路,一行人很快抵達月輪之城外圍。
「怎麼回事黑漆漆一片?」去過的士兵一陣嘀咕。
車燈照在前面的建築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建築里有人影晃動。
「斷電了嗎?」
「不會吧,這麼大面積斷電?」
就在幾人嘀咕的時候,地面有一束強光照了過來,擴音喇叭大喝。「月輪之城戒嚴,你們從哪裡來的!立即下來接受檢查。」
戒嚴?
林星容蹙眉。「下去,不要起衝突。」
這時候要是沖卡逃跑,教會一定會拉起警報,沒必要這麼快就打草驚蛇。
浮空車立即下降,副駕駛上的林星容降下車窗,紅袍兜帽罩住了他大半張臉。「我是納布閣下的書記官。」林星容出示書記官的牌子。
檢查的武裝使徒態度立即緩和,接過牌子看了眼就還回去。「月輪之城戒嚴,你們就近找個酒店休息,等戒嚴結束再外出。」
「怎麼突然戒嚴?」林星容語氣輕鬆的問。
「緊急下的命令,我們也不清楚。」武裝使徒不願多說。「前面就有酒店,不要再往裡去了,靠近月輪神殿你們會被炮擊。」
「知道了。」林星容壓下心中的疑惑。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越是事出奇怪,越值得冒險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