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你早來半個月,就不至於住這樣的房子了。」
上輩子鄭秋白沒有抵押房產,將葉長流留下那套公寓借給霍峋,那房子離他住所遠,眼不見心不煩。
霍峋對眼前窄小的房子倒是沒有什麼怨言,他如今能屈能伸,連有臭蟲的招待所都能收拾乾淨後硬著頭皮住許久,這裡已經好太多。
老房子裡的家具都是當初舒瀾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沒有什麼統一裝修可言,原木的板凳上放著鉤針編制的草綠色墊子,餐桌上和冰箱上蓋著白色蕾絲紗簾,牆壁上貼了幾幅漂亮的鯉魚畫,頭頂的吊燈是三色的,是前些年流行的家裝。
這個時間點城市供暖已經停了,但鄭秋白怕冷,立在客廳里的空調還盡職盡責吹著暖風。
而這一切,實在太古樸太,以至於和次次出場都是得體精裝的鄭老闆實在不相配。
「這裡是你家?」霍峋刻板印象,覺得鄭秋白這樣的人該和霍嶸一般,住在市中心高檔住宅最頂層的精裝房裡。
「當然不是,我撬鎖進來的。」鄭秋白隨手將外套揚在了沙發上,和他今天這件羊絨大衣一般隨意搭就的外套大軍在沙發上堆成了小山包。
這周剛過六天,不多不少,正好六件。
霍峋拎著自己的包和皮衣,他自然不能指望有傭人接走他手裡的東西,「……你這裡沒有衣服掛?」
「沒有,放沙發上,周日阿良會統一送到乾洗店。」
一向秩序癖,覺得周圍一切井井有條才算舒心的霍少爺對這即將到來的同居,有些不妙的預感。
鄭秋白將次臥借給了霍峋,「這屋子挺乾淨的,缺什麼明天阿良來了你和他講。」
「衛生間在外面,有毛巾有浴袍,不早了,洗漱你先還是我先。」
「你先,我整理一下東西。」
鄭秋白也不和他客氣,徑直進入衛生間,調高浴霸水溫沖了個澡。
作為獨居的單身漢,鄭秋白的生活習慣一向都是從外面回到家第一件事先洗澡,然後裹著浴袍上床睡覺,但今天回來的早,還不到犯困的時候,於是他坐在了客廳的沙發里,打開了電視機打發無聊的空檔。
霍峋整理好自己背包里的文件和資料出來,見到的就是側身倚在沙發上的鄭蝴蝶。
這人頭髮濕漉漉的,一連串地往皮質沙發上滴水,兩條又白又長的腿從浴袍下露出,交疊在一處,被沙發漆黑的皮子反襯的如同白玉。
電視機里的娛樂明星正嘻嘻哈哈做著遊戲,在霍峋眼裡這種演給瘋子看的節目,真惹鄭秋白勾了唇角,看入迷了,連浴衣的領口敞開了許多都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