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是一個小型的品酒沙龍,留下的客人不多,三三兩兩散落在寬敞的總統包間內,專業的酒水品鑑師一一為他們講解手中幾款洋酒和紅酒的味道與香氣,跟什麼樣的芝士、火腿組合才叫絕配。
這一環節純粹是裝模作樣陶冶情操的,看著人還坐在沙發里搖晃紅酒杯認真品味的鄭爺,實際上心裡想的都是一會怎麼看帳本才能讓嘴角的笑不那麼明顯。
鄭秋白毫不避諱地承認他愛錢,這世上沒人能不愛錢。
身側沙發坐墊一沉,「秋白。」
坐下來的是一個穿花西裝的瘦高年輕人,他頭髮挑染了幾撮灰白,眉眼輕佻,眉頭上還有穿過皮肉的釘子裝飾品。
這又是鄭爺理解不了的時尚。
「許少。」鄭秋白笑著和來人碰了杯,腰板卻下意識坐直,不再是慵懶沒骨頭的樣子。
「我今天在你這拍了一百萬的酒。」許少伸出手,落到鄭秋白的肩上,很輕,卻存在感鮮明,「還沒少給你當託兒,你怎麼也該感謝感謝我吧。」
「這一杯我敬許少。」鄭秋白將一杯底兒的紅酒一飲而盡,借著揚手喝酒的姿勢,擋開了許新時的手。
夜場裡鄭秋白的追求者分為兩類,一類是含蓄的,點到即止,恪守分寸;另一類則是死纏爛打,越挫越勇,瘋狂要命。
許新時,恰好屬於第二類。
去年鄭秋白過生日,他是開著車送來了一後備箱的錢,鄭秋白不要,他就在包間裡給侍應生們撒著當小費。
許家在津海做電力產業的,家大業大,許新時才敢在燕城這麼鬧。
不過,他對鄭秋白的追求僅限於燕城,在津海,他有別的情兒,也是津海夜場牛逼的人物。
鄭秋白不想和那素未謀面的情兒扯頭花,站起身,「許少,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帳目要看,您好好玩兒。」
鄭秋白藉口看帳本走了,實際扭頭就下了一樓,讓阿良開車送他回家,誰知道那瘋癲的許新時會不會闖進他辦公室。
這個點燕城大街上基本都空了,阿良開車穩當,一路是暢通無阻。
滴滴——強烈的鳴笛聲從後方傳來,連續不斷,聲音擾民。
鄭秋白扭頭一瞧,被刺的眯起眼,那是一輛開著遠光的轎車,正提速逼近他的車。
兩輛車很快就到了並行的地步,阿良驚出一腦袋汗,「老闆,這傻*好像想截停我們。」
「停車。」再開下去,都得出事。
鄭秋白的車靠道邊停下,白車也跟著停下了。
許新時從駕駛座上下來,流氓似的往車前蓋一靠,「怎麼不繼續開了,我還想跟到你家樓下呢。」
「許少這是什麼意思?」鄭爺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