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厭惡生出的留心和在意能算作喜歡嗎?
霍峋也不明白, 他眼前的鄭秋白活的實在五彩斑斕,每每他抬眼望向這人,有關憎惡、占有、憤恨、憐憫卻總是一起擠進他的心脈, 將原本拳頭大點的心臟撐得又悶又酸, 活像是愛戀的腔調。
也難怪,能撥動心弦的, 總是會叫人痛苦的東西, 也總是能叫人下一秒墜入阿鼻地獄的玩意。
但無論是不是喜歡, 這樣的感情都不正常, 也超出了霍峋一直以來規矩又正直的認知。
「你自己洗澡,我先出去。」霍峋避而不談,一伸手撥開了鄭秋白指指點點的爪子,扭頭往浴室外走去。
「剛剛叫你走你不走,現在被我說中了就想跑?」鄭秋白柔軟的身子如一塊甩不掉的黏皮糖, 一晃又貼上了霍峋的後背。
高挺鼻樑都差點被撞癟的鄭老闆也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腿腳站的發軟, 得有個堅硬的柱子靠一靠, 正巧,渾身僵住、動也不敢動的霍少爺就很像根柱子。
鄭老闆將燥熱的臉頰貼近那堅實的後背以尋求一絲清涼,他眯了眯眼,一邊伸手上下摸索, 一邊發問:「霍峋, 你們這一代是流行口是心非嗎?這樣不好,你以後就該把討厭藏起來,把喜歡擺出來。」
夜場裡燈紅酒綠聲色犬馬, 喜歡與愛都表現的都相當直白,在這種場合, 一分的喜歡總要誇大到海誓山盟生生世世的地步,其實真心比酒水都要輕賤,真能掏出來過稱恐怕也不足一兩。
不過口頭上的甜蜜,最能哄得人開心。
霍峋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將來小心找不到媳婦。
「嘴上不會說,行動也要表示一下,懂不懂?」
比如叫兩句秋白哥哥聽聽,那鄭老闆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霍少爺之前的冒犯。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吃啞巴藥了?」
高談闊論的鄭老闆沒等到霍峋的回答,手上用力,去擰霍少爺腰上的肌肉。
對方有意繃緊腹部,鄭秋白手下的肉硬邦邦的,很沒手感,於是他使出了開香檳的勁兒,給霍峋擰的滿臉通紅,悶哼出聲,「你先鬆手!」
「叫哥。」
「不叫——嘶!」霍少爺被掐住了腰子。
最終,青筋直冒的霍峋還是冒了聲兒「哥」求饒,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得償所願的鄭老闆鬆手,翻臉無情,「出去吧。」
霍峋轉身就走。
「不許偷看我洗澡。」
「我為什麼要偷看你洗澡!」
話是這樣說的,霍峋還是靠在衛生間的門外,靜靜聽著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他怕鄭秋白喝的太多,一個腳滑在衛生間摔個跟頭,再磕個頭破血流,正好起來就能裝失憶。
今晚上的事,霍峋不好過,清醒過來的鄭秋白也別想著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