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要有霍峋在,他就不會心慌,更不會覺得孤獨。
誰叫這個男人,是他的終生摯愛。
*
鄭達偉死了,去掉ICU昂貴的維生設備,靠著鄭秋白預交的住院費,在醫院艱難地挨了四天,終於徹底斷氣。
鄭爺是在下午得到的消息,鄭虎說,已經聯繫殯儀館的人送去火葬場排隊等著燒了。
人拉回老家太貴,骨灰帶回去便宜。
火葬場燒人不要錢,但必須是直系親屬簽字領取,鄭虎沒辦法簽字,這打電話找鄭秋白是為了討要鄭星星,他似乎也清楚,鄭秋白不會來簽字。
鄭爺對這人辦事的能力已經無話可說了,「為什麼不早點聯繫我?!」
鄭秋白對鄭達偉沒有感情,可鄭星星還小,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直接就要領骨灰了?
鄭虎被呲地不敢吭聲。
「燒了沒?」
「啊?」
「我問你燒了沒?!」
「還排隊呢?」
「包個靈堂,讓人布置的安詳點,我一會帶著他過去。」
「那靈堂太貴了,好幾百,就租告別那一小會,不值當——」到停屍間見一面也行不是?
「我出錢。」
鄭虎閉嘴了。
掛掉電話,鄭爺從衛生間出去,霍峋看出他表情不太對,上前詢問:「怎麼了?」
鄭秋白搖頭,拍拍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故事書的鄭星星,艱難開口:「星星,醫院那邊來電話了,說——」
鄭星星捧著書,他早就對這件事有了預料,但事到臨頭,他還是慌了,不知所措地掉起眼淚來。
鄭達偉死了,雖然他懶惰,不負責,不是個好爸爸,但他死了。
鄭星星自此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成了無依無靠的小孩子了。
到了火葬場,付費的服務到底不一樣,鄭達偉穿著合身的衣裳,躺在鋪滿鮮花的棺槨里,上了妝的臉看著就好像只是睡著了。
空曠到響起回音的悼念堂內,只有鄭星星的抽噎聲和鄭虎的嘆氣聲。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沒想到,這夥人包了他們這最大的悼念廳,竟然只來了四個人,但該走的儀式還是要走,放音樂,念悼詞,默哀,孝子磕頭。
鄭秋白遠遠站著,沒有任何動作,心情也相當平靜。
霍峋拉過他的胳膊,「要不我們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