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種不同於任何一種常見臭氣的惡臭,是人肉在夏日裡腐爛的味道。
阿良和霍峋見狀,立馬扭頭大步沖了出來,各個臉色漲紅,神情慌忙。
阿良反應更大,張嘴就嘔了出來,把早上吃那點兒飯,吐了個乾淨,一地狼藉,「嘔——嘔!」
鄭秋白傻眼,「怎麼了?屋子裡發生什麼了嗎?」
「有個人死在屋子了,看樣子死了很久。」霍峋也是反覆深呼吸,壓抑著想吐的欲望,眼圈都憋紅了。
「什麼?!」鄭秋白下意識轉頭想往屋裡沖,他怕鄭星星出事了,霍峋卻一把將他抓回來,緊緊抱住,「你不能進去!鄭星星不在裡面,我看那人一腦袋白頭髮,應該是——」
是鄭母。
小鎮上多少年沒出過這樣恐怖的事情,一個老人,就那麼孤零零死在了家裡,直至屍體高度腐敗,惡臭掩蓋不住,才被人發現。
如果放在以前,鄭母的人緣不至於到這個地步,誰叫鄭達偉出事時,她埋怨親朋好友街坊鄰里借給自己兒子錢財,助紂為虐,將翻臉不認人演繹到了極致,這才徹底沒人願意繼續和她家走動。
就連鄭虎,都因鄭母太摳,他千辛萬苦帶鄭達偉的骨灰回來,卻只給他一百塊的辛苦費而不滿,再沒來看過這老太太。
於是慘劇就這麼發生了。
小鎮公安局的警察先到場了,可這種基層,沒有值班法醫,還得等著從市局調動一位過來,處理和鑑定那具身體組織和床褥粘連在一處的高腐屍體。
鄭母孤獨死在家中床上的消息轉瞬傳遍了小鎮,人們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出了這麼一檔子驚天事兒,自然要從村頭嚼舌根到村尾,連帶著鄭母身強體壯時如何欺壓一前一後兩位兒媳的事情,都講的有鼻子有眼。
「她啊,就是太不會做人了!要是對後來那個媳婦兒好點兒,也不至於一把年紀,死了兒子就沒人伺候,只剩床上等死了。」
「這就是報應,從前他家那兩個媳婦,沒少挨她的擠兌,她眼裡,就她那個兒子,這下好了,娘倆下去作伴了。」
「哎對,聽說這發現的人,還是第一個兒媳婦兒生的孩子,這麼多年沒回來過,這一回來,就直接給收屍了,嘖嘖,命吶!」
鄭秋白無心理會這些舌根八卦,他和霍峋阿良,都已經被警察接連盤問過前因後果,而當下鄭爺最關心的事情,是消失不見的鄭星星去哪裡了。
「警官,現在我弟弟也不見了。」鄭母的死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因為她素日裡尖酸刻薄的為人造就的悲劇。
可鄭秋白卻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那就是鄭母的死不是意外,甚至蹊蹺,她和鄭星星的消失脫不了干係。
下午時,鄭爺見到了調派來的法醫,明確表明,他需要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