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牛生牛犢子呢,生不下來啊。這可咋辦——」
大概因為參加北漂同學會時喝了些酒,林雪君晚上回去有點發燒,於是喝了熱水倒頭就睡,結果一睜眼,就到了六十年代的北方邊疆呼色赫公社第7生產隊。
穿越的原身也叫林雪君,16歲。
其他知青們天剛亮就出去勞動,她則躺在炕上繼續跟重感冒做鬥爭。
林雪君已經躺了三天了,給她看病的衛生員小姑娘王英原本是大隊裡的擠奶員,入冬後在公社受了兩周《赤腳醫生》培訓就上崗做了衛生員。
搞不好真刀真槍給人打針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王英每次給林雪君扎針,都要將她的手背拍得紅腫了,前傾了身體,貼近那幾根暴起的血管深呼吸好幾次,才猛一下沉針入血管……
林雪君每次對著王英給自己扎針時英勇就義般的表情,都恨不得親自上陣替對方。可惜她病得手軟,只能乖乖挨扎。
這裡物資極度匱乏,生病了也沒有營養餐和水果給她補身體,甚至連新鮮的蔬菜都無。
她這幾天生病難受、挨針扎、吃糠咽土豆、上廁所只能爬起來去隔壁小屋裡坐泔水桶……真是有苦說不出。
大瓦房外,暴風的呼嚎和雪壓柴堆的咔吱聲是最好的催眠曲。林雪君今天感覺好了很多,昏睡得很香,睡醒後也覺得精氣神回來了,但被窩外太冷,她還是不願意下炕。
為了保暖,又撈過邊上放著的軍大衣蓋在厚被子上,她感覺自己身上像壓了一座大山。
由於連天的暴風雪,即便是白日,天色也同樣昏沉沉。
她睡了醒醒了睡,早已喪失時間觀念。
直到一陣規律的咯吱咯吱聲由遠及近,林雪君才知道大概已傍晚五六點,知青們踏雪下工歸來了。
年輕人們在門外又是跺腳,又是拍雪,噼噼啪啪地處理了半天,才伸手擰門。
老舊的厚木板門被拉開,大風用力一鼓,將門咣當一聲摔在牆上。為首的知青忙衝進屋,又回頭催促走在最後的人快關門。
最年長的男知青穆俊卿一進屋就奔去點桌上的蓖麻油燈,顧不得眼鏡上蒙了一層雪霜,又折去炕邊俯就了灶洞往裡填柴。柴灰撲向他頭髮和面上也不管,雙手在膝上一支,轉身拎起水壺,出門在柴堆上挑揀了最乾淨的浮雪到壺中,再快步折返將水壺放在灶上燒了。
幹完這一切,穆俊卿終於舒出一口氣。他脫掉軍大衣掛在門口衣架上,又拉了衣架堵門,擋住門縫鑽進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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