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就說怎麼今年這兩頭母牛都難產呢。」趙得勝一聽這話,愁得直拍大腿,「那怎麼辦?咱們現在離場部就夠遠的了,等半個多月以後母牛們都要產犢了,咱們到了春牧場,距離場部更遠了。那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嘛。」
「也不會就全都難產,只是難產的機率高了一點而已。」大隊長皺著眉,「等到了春牧場,母牛們有草吃了,說不定就——」
「這不都是不一定的事兒嘛,咱們就養這些牲畜了,一年全圍著它們轉,萬一都難產死了……」趙得勝臉都皺到了一起,「今年冬天光凍死病死的就有近四分之一,全等春天牲口們產仔呢……這哪行啊?這哪行啊!大隊長你得想想辦法啊!」
「想辦法?」大隊長抬起頭,目光定在趙得勝臉上,轉而又望向昨晚順利產犢的大母牛身上。
他上下牙來回摩擦,嘴巴里反覆嘀咕著:「辦法……辦法……辦法……」
第20章 如果有獸醫…
牧人的歸途,牧人彩色童話般的歸途!
今天的太陽也很大,但像超級超級超級低溫大冰箱裡的燈泡,一點提升溫度的作用都沒起到。
林雪君騎著馬跟在畜群後面,仍凍得手滋滋發痛。
中間休息,她跳下馬的時候,渾然不知道自己眼睛下掛著淚泡。
冷是真的冷,遭罪,但她身體裡畢竟住著個二十四歲的靈魂,阿木古楞天天這樣放牧都沒有哭,她跟著才放了幾天就哭,也太丟人了。
可不想哭是一回事,生理上卻控制不住。
阿木古楞巡邏控制畜群停下來吃草,路過林雪君時看到了她眼睛裡的淚水。
他霍地停下來,跨大步踩著幾乎及膝的雪,走到她面前,瓮聲瓮氣地仰頭問比自己還高的林雪君:「你怎麼了?」
「啊?」林雪君愣了下,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眼睛,抹一下才發現滿手套的淚。她大窘,忙苦笑道:「太冷了,凍手凍腳嘛。」
阿木古楞站在她面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像個無奈的老人家一樣拉住她手腕。然後拽著她走到幾頭牛身後的擋風處,踢開地上的雪,拉著她坐在地上。
他蹲到她面前,扯下她厚厚的手套,發現她手指比十歲的小圖雅還細還白,這樣的手怪不得不扛凍。
他抓了一把雪,將林雪君本就凍得通紅的手搓得更紅了,然後拉開自己袖口,把她冰涼的手插進自己袖筒,按在了自己熱乎乎的小臂上。
她太涼了,手指凍得像死人一樣。他就不一樣了,雖然比她矮,但他比她熱得多。跟她一比,他簡直就是小火爐。
阿木古楞有點驕傲,抬頭得意地問她:「暖不暖?」
「暖。」林雪君忙點頭,手又往他袖子裡伸了伸。哇,真的很暖!
這小孩年紀雖輕,火氣倒很旺。
她記得之前蘇倫大媽講過,阿木古楞是個,自己一個人住在他們知青小院隔壁的氈包里。他常常吃不飽飯,就去其他人的蒙古包里蹭飯。
各個氈包里的阿媽們見到他來,都會給他填碗,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