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將來能做什麼……」穆俊卿說罷沉默下來,他其實想回北京,但他們揣著建設祖國邊疆的目標來到這裡,再苦再累也不該打退堂鼓。
「將來我要是能當上拖拉機手,我就請大家吃好吃的。」王建設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那必須的。」衣秀玉已經跟二喜叔學了一口的東北話。
「有錢能買肉吃。到時候先來兩斤五花三層的豬肉,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放油煎得滋滋冒泡,然後下大蔥,炒的肉香蔥香撲鼻。拿蒸得燙燙的大白饅頭就著吃,沾滿油的肉片放在饅頭上,一口咬下去,饅頭浸滿了油香,肉卷在饅頭裡,混著麵食的甜——」林雪君抱著饅頭,一邊啃一邊回想前世的美食。
「啊啊啊!」
「不要再說了!」
「你再說下去,我就要饞死了。」
知青們口水瘋狂分泌,咬著嘴巴里的干饅頭,眼圈都紅了,瞪著林雪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林雪君忍不住笑,其他人抹一把口水,也加入傻笑行列。
只有孟天霞咬著饅頭一直沒講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
到了晚上,四個女知青中比較內向的劉紅忽然開始發燒,燒得又凶又猛,衛生員王英過來看過,打了一針,溫度只降了一點。
大隊長帶著婦女主任過來看,聽說劉紅之前都好好的。
又聊著聊著,才從衣秀玉那裡得知劉紅之前跟蒙古族牧民去放牧,遇到母羊產羔,幫手的時候有血濺到眼睛裡,她拿手去擦,好像還沾了母羊的羊水……
衛生員當即判定劉紅可能是染了布病,這個病很不好,一直發燒退不下去的話,人會燒傻的,大隊沒有醫療條件,得去場部才行。
本來可以坐採買的拖拉機去場部,但現在拖拉機手也燒著,那只能坐驢車了。到場部得三四天,路上晚上冷起來,劉紅的病情還可能嚴重。
大隊長於是又說不如派快馬去場部求援,讓場部那邊開車來接。
大隊長一行人走後,孟天霞坐在炕沿邊,忽然就站起身,對林雪君和衣秀玉說:「我要開拖拉機帶劉紅去場部。」
所有人都被她的發言驚到了,原來她之前一直沉默,就是因為來這邊前,她在家鄉曾經開過幾分鐘拖拉機,還背過口訣,只是開得不熟才沒敢說而已。
不等大家回應,孟天霞已沖向門口,戴上帽子就要出門。
「你去幹嘛?」林雪君問。
「我去摸一下拖拉機,熟悉一下操作。」孟天霞推開門便沖入夜色。
林雪君忙也戴上帽子,叮囑衣秀玉照顧好劉紅,便追了上去。
路上,孟天霞一直在背誦開拖拉機的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