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場部的時候,遇到其他大隊過來的知青,據說他們跟大隊的社員都爆發兩次衝突了。他們覺得大隊的牧民們排外,不信任城裡來的同志,明明很愚昧,卻不聽信他們從書本上學來的科學。牧民們則覺得他們紙上談兵、好吃懶做,認為他們要把好好的大隊搞亂。吵得特別厲害,他們年輕氣盛的男知青還跟大隊裡一個牧民打起來了……」孟天霞回想了下那名女知青跟她八卦時候的描述,如實道:
「知青們沒打過長年搏克摔跤的牧民,被揍得滿地找牙,全鬧著要回城呢。」
「鬧得這麼凶?」衣秀玉聽得咋舌,想起大隊長和其他社員們對林同志的態度,便不覺由衷生出許多感慨。
他們這些知青,不僅沒跟大隊裡的人打架,還喝到了牧民送來的牛奶……說起來,也多虧林雪君救了烏力吉大哥的母牛和牛犢子,好像就是打那之後,牧民們對他們其他幾個知青的態度都好一些了呢。
穆俊卿還沉浸在面前這些食物上,忍不住念叨:
「這才幾天啊?」
林雪君居然從大隊社員那裡,獲贈了這麼多好東西?
還有豬油塊!
就這一柜子東西,比城市裡好多人家的庫存都更有含金量吧?
這可是據說最艱苦的邊疆……
「當獸醫真好。」一名男知青忍不住發出羨慕的讚嘆。
「以後我跟著林同志管理那些中藥,肯定也能學到治牲畜的方法。」衣秀玉忍不住嚮往。
「那你得把林同志當老師父一樣敬重起來,得給林同志洗襪子!」王建國笑著調侃道。
「那有什麼的,林同志要是肯,她的內褲我也可以給她洗。」衣秀玉一本正經道。
她年紀小,這麼講也沒覺得怎樣。其他幾位年長的知青被她說的各個臉通紅,面面相覷一會兒,又爆發出一陣笑聲。
……
另一邊,林雪君裹著大襖子頂著風去阿木古楞的氈包。
小院子黑洞洞的,但氈包邊碼著幾小堆劈得粗細幾乎完全一致的柴禾,還有他放牧時撿回來的干牛糞。
站到氈包門口,她朝內喊他的名字。
小蒙古包的厚羊氈帘子被從內拉開,探出個衣服帽子穿得整整齊齊的腦袋。
「你咋不點油燈?」氈包裡面黑洞洞的。因為沒有窗,沒有月光透進來,不點燈時,黑不溜秋的。
「有爐灶里的火光。」他指了指氈包內的小爐子。
可是他火燒得也不旺,就那麼一點點柴一點點光,屋裡還是又冷又暗。
「你在幹嘛呢?」林雪君湊頭往裡張望。
「吃飯嘛。」阿木古楞讓開門,有些緊張地看了看氈包內的擺設,好像不算很亂。又抽了抽鼻子,也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