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接過他手裡的油燈,坐上老漢的硬板床後跪行到內側去檢查狗。
「有點冷哈。」王老漢站在床下搓了搓手,轉頭蹲到灶邊去填柴點火。
「狗咬人嗎?」林雪君轉頭問。
「不咬人,很通人性的,它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王老漢從灶後探頭回答。
林雪君便伸手先摸了摸大狗,嘗試先與它建立信任,「它幾歲了?」
「六歲了。」
「是條青壯狗了。」
「以前常挨餓,人都沒啥吃的,狗更不行了,也就這幾年才好了一點。照之前的狀況,這個歲數就算老狗了。」王老漢填好柴站起身,走到門口想關門籠住熱乎氣,想了想,還是只掩了一下,並沒將門關上,「大多數狗都活不過10歲的。」
林雪君點了點頭,在撫摸了四眼狗一會兒後,它漸漸對她有了反應,尾巴輕輕挪動,似乎是想要搖一搖向她示好。
林雪君這才拿出體溫計,捏起狗尾巴,喊老漢控制住它不讓它亂動,並溫柔地將溫度計插進狗直腸。
大狗先是抗拒了下,但抬眼看了看自己主人,還是選擇信任,沒再掙扎。
「乖狗。」林雪君輕輕摸了摸狗頭。
「它真的可乖了。」王老漢雙手壓在狗背上,聽到林雪君誇獎它,立即伸手撥開大狗肩膀處的毛髮,露出下面一條很長的傷疤給林雪君看:
「你看,之前我去山裡打獵,遇到了頭人熊,它很英勇地撲咬拖住人熊,我才能逃跑。是它救了我一命啊。
「當天它沒回來,我還以為它肯定被熊吃了,幸好第二天回來了。
「不過帶了一身的傷,最嚴重的就是這條,兩指長,流得滿身血。大隊裡的人都說它活不成,不如殺了吃肉。」
王老漢說到這裡仍會露出憤憤表情,手輕輕撫摸大狗那條長疤,高興地說:
「我每天給它采草藥搗成汁塗抹,打旱獺和兔子給它吃,別人都說我是狗的奴隸,哈哈,但它也爭氣,真的長好了。
「這山腰上就我倆相依為命,人家娶個媳婦還要吵架呢,我倆可不吵架。」
林雪君被他的描述逗笑,手指開始一寸一寸地按壓大狗身體,沒有蜱蟲也沒有異常的腫塊。再拎起狗頭檢查頸下,淋巴有些腫,但並不嚴重,很多炎症也會引起淋巴的輕微腫大,這可能也是造成大狗鼻頭髮乾的原因。
抽出溫度計,用老漢遞過來的破布擦了擦,就著油燈一看,「發燒了。」
「嚴重嗎?」王老漢聽到這話,心裡浮上希望,「那是不是喝點退燒藥就好了?」
「還不知道。」林雪君轉頭對王老漢道:「得看到底是什麼引發的燒熱。」
說罷又戴上聽診器,聽起大狗的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