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院內忽然傳來一聲長吁,引得所有人抬頭相望。
便見林雪君忽然放下手裡的刀具,退後一步仰起頭,伸展手臂和腰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空氣。
「好,好了嗎?」王老漢瞬間顧不上攔著孩子們了,轉頭探過來問。
「還沒有,不過瘤子切好了。」林雪君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因為用力捏刀太久而抽筋僵住了,她伸展手指和肢體,努力讓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喘口氣。
瘤子要保證切得乾淨,這場手術的價值才能發揮到最大,大狗才不至於復發。可現在他們沒有各種高科技檢測設備,只能一邊切一邊觀察,全靠專注認真和過往學識的紮實。
即便如此,林雪君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出錯。畢竟那顆腫瘤並非玻璃珠一樣邊界分明,在這一刻,她切實地體會到了當醫生的壓力。
「還要再縫合呢。」姜獸醫仍站在手術台邊低頭觀察大狗的傷口,他的徒弟小劉用姜獸醫的手帕幫其擦汗。
山風吹過,將樹枝吹得交錯拍打,嘩啦啦響個不休。
姜獸醫輕輕打了個寒戰,再抬起頭四望,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個開闊的場景里,胸中一口鬱氣輕輕吐出,身體好像都輕了2斤。
王老漢一離開門口,孩子們就無組織無紀律地往院子裡湊,膽子大不怕血的更想站到桌邊去看。
林雪君一伸手揪住個小少年的後脖領子,在對方仰頭拿大眼睛看她時,她笑著問:「你能不能幫我們個忙啊?人手不夠,實在需要幫助。」
「幹啥呀?」孩子揣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後退了一步。
林雪君便給他比劃,「我需要一個這麼長、這麼寬的白樺樹皮,你能幫我找一個嗎?」
她得給大狗做個伊莉莎白圈,以防它撓裂傷口。
孩子站在原地還在踟躕,這麼大一塊完整的話說可不好找。
「拜託啦。」林雪君微微彎腰,十分認真地請託。
孩子們最受不住大人將他們當大人了,在尋求認可和社群位置的青春期,他們太需要被正視、被聽到了。
林雪君這樣認真地對待,立時叫孩子們熱血上頭。好幾個少女少年都舉高手臂,義氣地表示交給他們,然後便轉頭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地跑進樹林。
「別跑太深,一起找,別落單。」林雪君忙又伸頭大喊著叮囑。
「知道了。」孩子們或高或低地呼應,接著便是一陣踩斷灌木枝、驚飛小鳥的嘈雜響動。
林雪君深吸一口氣,休息了這麼一會兒,也要繼續做完這台手術了。
在阿木古楞遞過來的工具包里,她挑出早上鐵匠蓋旺交給自己的縫針,穿好線後,再次伏向手術台。
「這針怎麼是圓弧狀的?」姜獸醫盯住她手裡的針,驚異道。
「我專門找鐵匠幫我打的,這種圓弧狀的針很適合縫合柔軟口腔黏膜,做結締組織瓣。」林雪君先湊近切除腫瘤後的傷口,仔細觀察,腦內思考過口腔重建的區塊和步驟後,才謹慎下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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