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林嘶一聲倒抽口涼氣,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自主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
「你不會是那個被陳社長在大會上誇讚過的林雪君同志吧?第七生產大隊……啊!啊!那個廣播站播放的文章是你寫的?那一句『草原上缺資源,但從不缺溫暖。更不缺乏不畏艱苦險阻的抗爭精神,不缺淳樸向上的進步思想,不缺美好而熠熠生輝的靈魂——』」
劉樹林才背到上句,他的徒弟王鵬已迫不及待地去接下一句:
「『在春天萬物生長的季節,牧民們的熱忱也在生長,社員們的熱血也在開花。』」
「對!對!這句是你寫的?」劉樹林等王鵬背完下句,立即雙眼亮閃閃地盯住林雪君。
「……」林雪君還在捉摸怎麼更好地組織一下語言,好好勸一勸呢,完全沒想到局面怎麼會忽然變成這樣?!
對上大家投來的目光,耳朵和臉頰刷一下紅起來。
天吶,她的投稿寫得這麼煽情的嗎?
她好羞恥啊……
早知道會被大家這麼看待,她……她就寫得收斂一點啊。
這也太不樸拙了,跟個幼稚的花孔雀一有機會登報就使勁兒開屏……
太不好意思了!
很想說不是她寫的,但對上對方炯炯的目光,她終於還是乾巴巴道:
「是,是我寫的。」
「被陳社長誇讚的林同志,寫出這樣理解我們的文章的林同志,一定是個好人。」
絕不會是個拿雞毛當令箭、欺負外來工作人員的人。
劉樹林長嘆一口氣,一拍馬車車板,點頭道:「行吧,河在哪兒?那邊是吧?」
說罷,臉雖然是苦著的,但邁向小河方向的步子卻很堅定。
王鵬轉頭欲言又止地對著林雪君看了又看,直到站在邊上的塔米爾開始有點不高興,假裝咳嗽提醒王鵬,他才不吭氣地抿唇跟上了師父。
大隊長嘖一聲,好半晌回不過神。
方才那是林同志寫的文章?他們沒在場部,都聽不到廣播站念誦林雪君寫的稿子。
不知道會不會有報社登載這一篇,下次孟天霞他們去場部,得叮囑他們去郵局把所有登載林雪君文章的報紙都買來,一份不許漏。
緩了幾秒神,大隊長才轉頭朝林雪君豎了個大拇指,小同志真的每天都在給他驚喜啊。
忍住跟她好好聊一聊的衝動,大隊長沖昭那木日幾人一勾手,便抱著衣服啥的跟去河邊。
林雪君這個女孩子則被留在原地,跟阿木古楞給馬車車輪等做清洗和消毒。男人們洗澡,她可不方便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