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罷小同志,林雪君便去檢查藍礬水了。
小同志戳了戳眼鏡,將本子揣回懷裡,一邊跟上林雪君幫忙舉手電筒打光,一邊在心裡想:林雪君同志好像比我小吧?可是她跟我說話的樣子,好像個溫柔的大姐姐啊。
……
病畜棚里,牛羊們怏怏地幾乎一動不動,人類卻東奔西走地忙碌。
「林同志說灌藥的最好是餓了一天一夜的,找一下長時間未進食的羊和牛。」陳社長帶來的一位嗓門大、闖勁足的同志手握著喇叭,站在棚圈邊皺著眉頭大聲組織工作。
負責照看病畜的一對老夫妻立即在看起來沒什麼分別的牛羊中挑揀出8頭病羊,2頭病牛送到棚圈門口。
「是餓得最久的嗎?」大嗓門同志收起喇叭,按住打頭的一頭羊,再次確認。
「是。」老婦人用力點頭,「這些天我們覺都沒咋睡,天天跟著它們呆在一塊兒,看著、盯著地照看,誰吃了幾頓、拉了幾頓,心裡都記著呢,肯定不會錯。」
「那行,趕到那邊去吧,跟林同志說一聲,給餵藥。」大嗓門同志點頭放行,待牛羊都被老漢趕出去,又拉住老婦人低聲問:「身體撐不撐得住?別羊好了,人倒下。」
「撐得住,撐得住。只要羊沒事,我們就沒事。」老婦人勉強笑笑,顧不上跟女同志多說話,已握著一根粗繩,快步追上丈夫和牛羊。
他們是賽罕老阿媽的兒子和兒媳婦,雖然看起來非常蒼老,實際上也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夫妻而已。
大嗓門的同志望著他們背影,嘆口氣,才又轉頭對棚圈裡的其他人倒:「檢查所有病畜的鼻子,最蒼白的關在左邊,好一些的關在右邊,隨時清理棚圈內的糞便做無害化處理。」
隨即,他又趕向健康牲畜的棚圈,在棚圈外沖洗過靴子後,他舉起大喇叭,又喊朝內道:
「所有飼養員聽好了,拿著手電筒或者油燈,檢查牛羊的鼻子、耳朵這些露出皮膚的地方,如果有出現比健康牛羊顏色淺的,鼻子蒼白的,都牽出來攏在棚圈門口,等一會兒林同志過來做檢查。
「所有牛糞羊糞都必須立即清出棚圈,送去無害化處理。」
幾分鐘後,大嗓門又跑回林雪君身邊,報告新情況:
「林同志,有的牧民覺得牛的鼻子好像有點白,又好像不太白,這種怎麼辦呢?是你過去給看看,還是怎麼辦啊?」
「拿一碗水,採集一點牛糞或者羊糞到水杯里,如果有特別細細小小的蟲子浮在水面上,就是有蟲。」林雪君正按著一頭小牛犢子要帶著幾名壯漢給牛犢子餵藥,聽到大嗓門的問題,頭也沒抬地回答道。
花肚子蟲特別特別小,它的蟲卵和成蟲在糞便中很難被識別,甚至解剖過程中如果不夠仔細,也容易被忽略掉。
大嗓門聽得直點頭,嘴裡嘀嘀咕咕地念:「還有這種方法,好的,好的。」
隨即轉身就跑,他的大喇叭被掛在腰間,隨著跑動叮噹亂響。
一個腿長的男人騎在牛犢子背上,林雪君又喊阿木古楞固定住牛頭,隨即接過第四生產隊大隊長遞過來的硬膠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