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爾原本已做好準備,就算他們的牛群要損失一頭,也絕不開槍殺林雪君的狼。沃勒的命運全由林雪君自己決定。
忽然聽到說是艾虎,竟也不由的鬆一口氣。
阿木古楞夾緊馬腹,鬆開將手拔弓搭箭,眯起一隻眼,盯緊了沃勒死咬住的那隻黑背棕黃身的艾虎,準備在更靠近些時開弓射艾鼬的腦袋。
林雪君繞向大牛前方,嘗試逼停大牛。
下一瞬,沃勒猛然收緊雙頜,強大的咬合力咔吧一聲咬斷了什麼。艾虎終於鬆口,與黑臉狼一起落向地面。
沃勒擔心大牛後蹄踢到自己,落地時一個旋身,翻滾朝向另一邊。哪怕到這一刻,仍未鬆口。
屁股上沒有了持續不斷的啃噬疼痛,發足狂奔的大牛終於慢下來,在林雪君和塔米爾的左右攔截下漸停。
大牛停步的瞬間,林雪君一踩腳蹬從馬上躍下,雙足落地後未停一息,她疾跑向高草叢中的沃勒。
在與黑臉大狼匯合的瞬間,林雪君撲坐在草地上,顧不得沃勒嘴裡還叼著腦袋已軟趴趴歪倒的艾虎,一把抱住了沃勒,狠狠地、緊緊地。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和顫抖,不斷用臉摩擦沃勒的頸背,口中不停念它的名字:「沃勒,沃勒……沃勒!」
沃勒終於放鬆了咬合肌肉,歪腦袋把艾虎推向一邊,仰起頭在她懷裡輕輕舔舐她面頰,嘗到鹹味後舔得更起勁了。
失而復得的感動讓林雪君的情緒久久不得平復,她不斷撫摸沃勒蓬鬆的毛髮,心裡悄悄念『對不起啊,誤會你啦』,然後又對著它的狼腦殼親了兩口。
沃勒大概根本搞不清楚林雪君為什麼情緒起伏如此大,它被抱得難受也不掙扎,反而在它反覆撫摸親熱後翻起肚皮。
林雪君輕輕摸了幾把它軟乎乎的肚子,漸漸緩回神來,才皺起眉,下巴上蹭得濕乎乎的,拿手一抹全是血——是沃勒咬斷艾虎脖子時嘴巴上沾的血。
最可怕的還不是血,而是一股讓人恨不得昏厥的臭味。
她哇一聲叫,丟開沃勒和艾虎站起身便往後躲,奈何自己剛才抱著沃勒的時候連艾虎一起攏在懷裡,已粘了一身的臭氣——艾虎和黃皮子一樣都有臭腺,在危險的時候會放臭屁。
剛才情緒激動,她根本聞不到任何味道。
這會兒簡直被臭得要吐了,那是一種腐爛的肉和臭襪子等最噁心的東西被點燃後的、往腦門子裡鑽的那種臭味,比旱廁還臭一千倍。
塔米爾牽回大牛的時候,稍一靠近就臭得受不了。
林雪君想靠近大牛給它看看屁股上的傷勢,大牛都不讓她近身,直躲。
大家想要折返氈包,蘇木都不讓林雪君騎了。
一人一狼,臭不可聞。
無奈之下,她只得帶著沃勒步行去河邊。
阿木古楞騎著蘇木快馬加鞭回去取林雪君的換洗衣物和香皂,再折返了交給林雪君,請她就近在河邊把沃勒和她自己洗乾淨。
月亮再次被厚雲遮住,四野一片黑蒙蒙。
蘇木和其他兩匹馬,及受傷的大牛被拴在不遠處一邊休息一邊低頭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