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在土壤下、樹幹里的蟲卵被春雨驚醒, 得到滋潤後爬出原本的蛹殼,開始了它們快節奏的一生。
北方雖然土地還凍著,南方卻已見蚊蟲,中部也出現了早春昆蟲的身影。
全國少雨,中部大平原的土壤上從2月起就見不到雪了。春風一吹, 沙土滿天。
杜川生在3月底收到的來自各地關於耕地環境的報告, 十分令人憂心。
以專家身份跟著領導們開了幾次會, 匯報了『這時候蝗蟲卵正處在發育和孵化期, 4月底陸續就會開始泛濫』後, 他申請向呼色赫公社調動一位社員到首都幫助他做翻譯工作的調令終於下來了。
幾個小時後,相關部門的越省電話便打到了海拉爾, 海拉爾相關部門又打電話到呼色赫公社。
1日後,陳社長開具好介紹信交給小劉。
小劉替塔米爾買好車票,在場部安排好送塔米爾去海拉爾的馬車, 算著日子等待塔米爾的到來——這已是他第3次負責送第七生產隊的人坐火車, 早已做得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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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林雪君的文章《如何用每個人家裡都有的東西, 製造有用的殺蟲劑!》登上首都《科學探索報》。
6日,登上內蒙呼和浩特《牧區勞動報》。
呼色赫公社陳社長當即向上申請採購大量菸葉等物資的資格,並請求向各處調集菸葉等製作殺蟲劑的物資。
全國牧區、農業區、林區各部門單位哪怕是反應慢一些的,也開始商討起針對今年春天旱情可能需要製作的各種對策。
在這些會議桌上, 幾乎都擺著新一期的《牧區勞動報》和《科學探索報》。每一場會議中, 林雪君關於居家利用菸葉等隨手可得之物製作殺蟲劑的文章都被翻在最上面, 被反覆提及和討論。
在所有恐懼蟲害的地區,相關部門決策層們都在今年春天熟悉了一個名字,林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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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兩個月的外調出差,對塔米爾一家來說都是很難以想像的事。
失去過孩子的樂瑪阿媽雖然沒有哭,卻一直表現得很不安。
塔米爾知道額吉(母親)的擔憂,在臨出發的前一天,他坐在炕上拉著額吉的手聊了很久的天。
孩子長大了,樂瑪阿媽對過往的傷痛也漸漸不會太過敏感,她不想成為塔米爾自由奔跑的阻礙,她壓下自己的情緒,儘量笑著回應孩子的每一句話。
如今已9歲的弟弟納森坐在炕沿,一邊吃奶酪一邊向哥哥承諾,他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阿媽,讓他在北京好好工作,不要分心。
「其實只是一到兩個月而已,你們還沒準備轉去夏牧場,我就已經回來了。」塔米爾抱了抱額吉,笑著起身繼續整理東西。
可面對空蕩蕩的小包裹和桌上滿滿當當的奶酪等食物,他又有些迷茫。
首都跟草原大不一樣,他該帶什麼,不用帶什麼呢?
城裡都是像林雪君、穆俊卿他們那樣的有文化、有見識的人,自己從小就在草原上打著滾長大,會不會衣食住行都顯得格格不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