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幾聲,被高草淹沒的燕鷗再次騰起,卻又立即縱插進另一片草叢。
待十幾秒鐘後它再次飛起,喙中已銜含了不止一隻蝗蟲。
在它飛高前的一瞬,所有向它行注目禮的人類都觀察到了它口中的戰果——
閃翠綠亮光的可能是大肚子蟈蟈,這個肥,一隻就能令嗷嗷待哺的小燕鷗飽足。
隱約顯出紅色的可能是輪紋異痂蝗,這東西最喜歡吃菊科等多汁的植物,個頭也不小。
幾隻蹬腿的灰色蝗蟲就難辨認了,大多數蝗蟲一瞥之下都是灰突突的,這樣的顏色能讓它們很好地與環境融為一體,讓想要捕捉它們的鳥類難以辨認尋找。
真是狡猾的昆蟲。
又一陣風過,草場上被燕鷗切割出的深色草溝被撫平,花草們又連成波紋,向風吹去的方向鼓盪。
「今年在貝加爾湖築巢產育後代的候鳥數量減少,一定是都來這裡了……」
這個國家的人民太可怕了,連無法溝通的候鳥都能被他們想辦法召喚留住,簡直像北歐的自然之神一樣。
伊萬深嘆一口氣,越看那些燕鷗捕蟲,心裡越是饞,便暗暗地想:明年他們也要想辦法號召人民築巢吸引候鳥,不能讓益鳥全讓這片草原搶走。
他正下著決心,走在外圍的林雪君忽然伏低身體,慢慢趴進草叢後,匍匐向河岸。
所有人都好奇地朝她望去,不明白這位神秘的年輕人又要做什麼。
在大家研究草時,林雪君在觀察河岸邊鳥窩的放置情況和入住率。
她發現一些鳥窩的位置距離河岸太近了,有的幾乎快要被河水衝到。
可能是冬天河道窄,社員們就按照當時的河段,把鳥巢安裝在幾米外的高草叢裡——那時候大家並未預估到夏天會忽來這麼多雨,致使河道大大拓寬,無限逼近本來距離很遠的鳥巢。
一個鳥巢下方的泥土被河水沖走,窩在裡面還無法出窩的小鳥稍一撲騰,鳥窩竟徹底歪倒。一半的木巢都沉入河水,兩隻小鳥也掉進了河水。
林雪君快速鑽過高草爬到河岸下游,在小鳥被沖走前伸長手臂一把撈擋住。
將小鳥推到岸邊後,她利落地把小鳥揪上岸,轉身揪起歪斜的鳥巢,往外橫挪了一米,放在新長出來的高草叢中。
落水的小鳥完全成了落湯雞,丑兮兮的。落水已經嚇得它們嘰喳大叫,被可怕的大動物抓住後它們叫得更大聲了。
真的好吵。
將小鳥拎起來,像抖衣服一樣抖去部分河水,無視它們嘰喳的抗議聲,林雪君拎著它們的翅膀便將它們丟回鳥巢。
回窩的小鳥並沒有停止大叫,聽到林雪君的方向有聲音,它們立即轉頭張開血盆大口,依舊嗷嗷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