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讓馬躺著的話,它身體下壓會導致一側肺被內臟擠壓,影響血液循環,也可能引發窒息。
「加上馬的小腸有20米,大腸7米,有2個180度的彎,長期躺臥會使食物卡住導致腸梗阻,會死。」
「對對,我不會說你說的這些疾病,但我明白這個原理。」伊萬點頭,接著指了指自己畫在紙上的裝置,「這個布就很好,它均勻分散了馬身體的重力,不不,應該說是體重。如此一來,它不會得壓瘡,也不會窒息,更不會腸梗阻了。」
伊萬說罷笑道:「如果我們國家的牧民做出這樣的裝置,也能給馬做手術了。我們有很大的起重機,它可以把馬拉起來,甚至使它四足離地。」
林雪君看著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忍不住露出了個有些慈祥的笑容。
能從求知中得到快樂的人,大多不會是壞人。
「但這個布也不能完全解決壓瘡的問題,奧都要帶著自己的家人,每隔一段時間,解開布兜,讓它身體過血。照顧它的人需要撐著它的傷腿,盯著它不動到傷腿的情況下,動一下其他三條腿。這個照顧非常繁瑣,非常累人,很多人照顧癱瘓的親人都未必能做到,我們的牧民卻要嚴格做到這些。」
林雪君指了指奧都和他的家人,又指著布兜上在大白馬排尿和拉便部位剪開的口子,「就算是這樣的裝置,對馬的內循環也是有壓迫的,這些都需要注意。
「人的雙手和肩膀,常常能解決看起來很厲害的機械所不能完成的工作。
「要想讓一匹斷腿的馬重新回到草場上,只要力氣很大的機器和巧思的裝置遠遠不夠。它需要消耗很多人力付出悉心的照料,日復一日的照料,才有一定可能恢復。」
這也只是『可能』,動物的疾病十分複雜,人類對它的研究還遠遠不夠呢。
在可以選擇安樂死的生物身上,廢那麼多資金、人力物力去研究救活它,這似乎很不經濟。
伊萬聽得傻眼,低頭看看自己畫的裝置,又看看林雪君,原本覺得找到萬用答案的青年,再次被打回了原型。
如果真能做這樣一個裝置就能徹底解決問題,馬斷腿的治療也就不會那麼難了。
後世的美國人最有錢,一匹賽馬那麼貴,如果有這樣的裝置,他們一定能將之做出花來。問題是有了裝置後,還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這還未必能達到60%的康復率——所以很經濟的人,常常會選擇安樂死,避免人和馬都白白受苦。
林雪君轉頭看向大白馬,可在這個時代,人們組成一個不計成本搞生產、搞進步的集體,做成了很多『經濟』無法解答、無法超越的奇蹟。
後世米國一條鐵路出現重大問題都沒有人修,最後導致大型化工災難,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而這片落後又貧窮的六十年代國土上,一條條溝渠被人工挖鑿,一個個工程靠工人的雙手撐起……即便幾十年後仍受益。
「不過,這個裝置的確很好,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在布兜下塞點棉花,但現在天氣太熱了,這樣做反而對馬不好。」林雪君還是指著伊萬本子上畫的裝置給與了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