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古楞盤腿背光坐在宣軟的草皮子上,見塔米爾累得冒汗,他就開心地蹬蹬腿。
「這馬腿咋了?」塔米爾看著馬腿上包的木條,看樣子在他不在的時候,林雪君又做了奇怪的治療。
好可惜,錯過了。
「骨折。」阿木古楞有些得意地道:「聽說小梅給大白馬的斷腿做了手術,姜獸醫快馬加鞭趕過來看,一直到昨天才走。他說之前咱們公社沒有人肯給斷腿的馬治療,只有林雪君同志這個外來丫頭才敢做這種事。既不怕砸招牌,也不怕費力氣。他說過幾天他還要來,來看了這馬能不能下地跑。」
「哈哈哈,小梅啥都敢。」塔米爾頂著大白馬的右胸肩,累得冒汗,笑聲卻仍舊洪亮。
聽了故事後的得意勁兒,絲毫不遜色阿木古楞。
瞥著塔米爾的樣子,阿木古楞嘴唇忽然拉成直線,不願意再多講了。
塔米爾撐著大白馬,嘴上一點不閒著,阿木古楞不理他也沒影響他的聊興,得意洋洋地將自己在首都的事兒說了大半。
「……」聽到塔米爾講到他三天兩頭往林家跑,阿木古楞默默調轉頭,背對著塔米爾搗藥,藏起了自己因嫉妒而變酸的面孔。
無論塔米爾講得多麼聲情並茂,都不回應了。
搞得塔米爾好沒趣,只能摸著大白馬碎碎念。
總算十分鐘後,大白馬的休息時間結束,大布兜再次套上,塔米爾總算恢復自由。
拍拍阿木古楞的肩膀,塔米爾翻身上馬,大笑三聲,去遠方的牛牧場找小梅去也。
阿木古楞看著塔米爾離開時露出的兩排白牙,嘴唇拉成一條線,腳尖點著地面搓了搓,漸漸挫挖出個坑,才懨懨地轉身繼續去搗藥。
現在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也不會噘嘴了!
…
在從駐地跑出來的第三天,塔米爾在趕去牛牧場前,終於碰上了科考隊伍。
遠遠瞧見貓腰對著草原的人,他就知道肯定是他們,逼到近前時,已經翻譯了不止一本俄文書的人,第一次遇到了蘇聯人。
他翻身下馬,與站起身打量過來的伊萬對上視線,便笑著用俄語問:「你好,來到我們草原的客人,我是塔米爾。」
伊萬驚愕地怔住,忽然跑出來個人用俄語跟他講話,他還以為自己在蘇聯。
站在他身後的索菲亞猛拍了下巴掌,轉頭對安娜道:「我就說吧!這裡每個人都會講俄語!」
安娜還沒聽到塔米爾講第二句俄語,塔米爾已經越過他們,朝林雪君飛奔過去。
林雪君抬頭望過去,瞧見頭髮理得整整齊齊的塔米爾像會飛一樣掠過來,老鷹捕獵也不過如此吧。
她笑著才要貓腰躲他,邊上忽然一個大巴掌揮過去,在塔米爾沖至前拍在了塔米爾的肩膀上。接著,那個巴掌就著塔米爾的後衣領子就將他給拽住了。
塔米爾愕然地回頭,便見到了大隊長曬得黑黲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