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棉被這陣子就得找個大太陽天取出來好好曬曬,她又買了兩大包新棉花,想給被子續厚一點,冬天蓋著更暖和。
去年冬天雪小,但冬天大家運雪幹活的時候,她也發現了自家倉房裡連個鐵鍬都沒有的問題,於是在場部買了三把鍬頭,明天去找穆俊卿幫做三個鍬把就能用了。
不管是鏟牛糞還是鏟雪,都不用借阿木古楞或者大食堂的鐵鍬用了。
整理了一大通,林雪君只覺成就感滿滿。
來這裡兩年,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成了個過日子的好手。人就是在鍛鍊中成長的,以前五穀不分的小姑娘,如今也能自己應對四季了。
拍拍手上的灰,林雪君喝了口水,轉回桌邊掏出抽屜,準備將自己帶回來的錢塞回鐵匣子裡。
目光卻被鐵匣子上端正擺放的一個小盒子吸引了——盒子是黃銅雕的,一看藝術風格就知道是蘇聯產品。
這是啥?
怎麼會在她的抽屜里?
捏起盒子咔吧一按,蓋子自己便彈開了。這樣簡單的裝置,在這個時代卻算得上高級。
銅盒裡有個東西被手絹包著,她捏出來放在掌心,沉甸甸的。
這時阿木古楞從屋外走進來,瞧見她站在抽屜前擺弄東西,多瞄了兩眼,卻沒有吭聲。在她抬頭望過來時跟她打了個招呼,便坐到炕沿邊靜靜等她。
林雪君一層一層掀開手絹,漸漸看到其中包裹著的小玩意。
是個製作特別精製的黃銅老懷表,表蓋上雕著漂亮的花草和鹿頭,非常有腔調。需要上弦的機械懷表發出有規律的走針聲,她熟練地按開蓋子,看到漂亮的白底黑針錶盤。
來到這裡後,她一直沒有買表。起初是想買的話錢不夠,而且去場部買表太遠了,去一趟麻煩。加上她時常要手插牛直腸之類,戴手錶很不方便,後來慢慢習慣了沒有手錶的生活,也就這樣了。
將懷表掛在脖子上試了試,她又摘下來別在海軍藍襯衫的衣領上,懷表揣在胸口沉甸甸的,掏取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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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具體的時間了,她手指摩挲了下錶盤,這東西在後世大概也就賣一百來塊錢,可放在現在,得掏光一個人好長時間的存款吧。
有個普通手錶都難,這個懷表可比手錶更貴呢。
她轉頭看了眼阿木古楞,問道:「這個懷表不知道是誰放在我抽屜里的,你知道是誰嗎?」
阿木古楞轉開視線,搖了搖頭。忽然轉眸掃她一眼,又撇開,「你問一下衣同志吧。」
「……」林雪君抿了抿唇,瞧著他面頰上漸漸泛起的紅,嘴唇抖了抖,又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