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想第七生產隊的瓦屋和那些早跟她形成默契,無論怎樣都信任支持她的親朋,也想首都的家人。
她還想穿越前的家人,爸爸媽媽一直經營牧場,以前家裡的大小事從來不需要她操心。不管家、哪知道家長們的辛勞啊,要是爸爸媽媽在這裡的話,她就不用獨自去扛壓力,也不用去做那個帶著所有人做事情的主事者了吧。錯與失敗都有其他人扛的生活,她以前從沒覺得悠閒。
習慣真是個糟糕的東西,讓人身處輕鬆之中卻從未珍惜。
她還想念老師,學校里和實習單位的老師們如果在的話,也許會做得比她更好吧?都是經驗和學識比她更厲害的人,一定比她更自信吧?
夜晚是負面情緒和自我審視最嚴重的時刻,幸虧白天足夠累,她的夜晚總是很快便被睏倦和睡眠霸占,想要多糾結恐懼一會兒都不能。
到了白天,又是一群人指望著的時刻,就還是得繼續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將士必須鼓舞士氣,不能先泄了同志們的氣。
「害怕與否,都跟工作無關。」林雪君轉頭看向主持人,笑著道:「害怕或者不害怕,事情都要做,這不就是『工作』這個詞的意思嘛。」
生活嘛,沒的選擇。
「……」主持人姐姐盯了她一會兒,輕輕摟了摟林雪君的肩膀,「去睡吧。」
「晚安。」林雪君便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轉向木棚屋。
身後卻再次傳來主持人姐姐的聲音:「無論害不害怕都要做事,這不是工作,這是責任心。」
林雪君回過頭,怔了兩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還在篝火邊坐著的編導仰頭盯了林雪君幾息,忽地埋頭刷刷書寫起什麼。
……
第四天早上,林雪君在棚屋裡吃了兩顆糖,糖份一補上來,就又變成大膽而專注的林獸醫了。
雖然還會擔心這次治療工作的結果,但至少沒有馬再死了。
吳大鵬起早給所有病馬做體檢時,發現最先被洗胃餵藥的黑馬居然開始主動採食了。
「哇!哎哎哎——」他一時沒忍住,站在黑馬身邊便是一通大叫。
剛起床的劉銘聽到他叫喚,嚇得外套都沒穿好就往馬棚里跑,「咋了?咋了?」
「吃了!它主動吃東西了!」吳大鵬手撐著食槽子的一邊,看著大黑馬吃食,險些紅了眼眶。
MD,這麼多天了!這麼多天了啊!
終於吃了,不用再強餵黑豆水了,不用再打吊瓶維持病馬們的營養了。
它自己吃了啊!腸胃好了,各方面就都能慢慢恢復了,要好了啊,病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