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乘客常有帶著農產品上車的,帶點雞蛋、大米玉米之類的裝在布兜或麻袋裡,放在車坐下或頭頂貨架。
個別乘客還會帶牧產品,甚至揣兩條狗崽子、一隻老母雞上車的也不難見。
大家反而少有帶拖箱和隨身包的,貴重的證件和用具多隨身揣在兜里,或系一個小布包抱在懷裡。
林雪君兜里僅剩的1塊5角3分錢和其他票據,就裝在薩仁阿媽幫她在秋褲內側縫的兜囊里,貼身存放,絕對不會丟。
火車越往東北,天氣越冷。從窗縫和鐵皮縫隙間透進來的風,寒意越來越重。
越過興安嶺時,天甚至飄起雪花,不過幾天光景,她已從深秋直接步入初冬。
車窗外雪花簌簌,飄落松林,筆直高聳的勁松漸漸著了素裝。
深色的松葉聚成一眾,化作一片冷凝的墨綠,點綴了亮晶晶的白,頗有種悍不畏死的森然風骨,讓人遠遠觀之,悄然生出敬意。
東北的冷空氣是有味道的,但林雪君形容不出那是種怎樣的氣息,只覺得凜冽而熟悉。
是只有家鄉的寒冬才有的味道。
入冬第一場大風雪把第七生產隊的電話線刮斷了,大隊長王小磊阿爸和朋友們沒辦法得到她抵達海拉爾的確切時間。陳社長專門喊了小劉隨時關注林雪君的動向,接到她的電話,得知她返程火車的班次後,立即安排了人和馬車去接。
小劉帶著個大棉帽子,穿得胖乎乎地等在站台,一瞧見林雪君便是振臂一呼。
三四個小伙子上前幫她拎上大包小包,小劉笑呵呵地問:
「這都啥呀?林同志咋又買這麼多東西?」
「好些都不是我買的,這是我離開呼市時,咱們呼盟盟長派人給我送來的黑豆,說是咱們呼盟採購了一大堆優質黑豆種子,明年會在南部開荒種植。這東西餵馬最好了。」林雪君笑著接過小劉遞過來的棉帽子和軍大衣,穿上裹上了才一一給小劉介紹:
「陳社長要是需要,我就留半袋子在場部。
「那一包是炒黃豆,呼市的小零嘴,嘎嘣嘎嘣的可好吃了。外面下著雪,你坐在家裡炕上嚼著這個跟家裡人嘮嗑,老帶感了。人聲中混雜著嚼它的聲音,氣氛都不一樣。等到了場部,我給你們都裝一點。這個老人可吃不了,費牙,還費腮幫子。」
吃多了這東西,瓜子臉說不定都能吃成國字臉。
小劉笑著要接過林雪君手裡拎著的包,林雪君卻將包背上自己的背,轉頭又站在火車門前,去接列車員推出來的羊。
「哎?怎麼還有羊呢?」小劉驚呼一聲,忙上前幫忙把羊從車上抱下來。
林雪君看一眼站台上積的雪,太冷了,想了幾秒便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裹在羊胸腹上。
「這是小尾寒羊,生育能力強,一胎能生48隻呢,我買回來試養。只要養好了,咱們公社的出欄量能讓其他公社驚掉下巴。就是現在它們都還有點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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