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真高,真英俊。」
「還很能幹呢,聽說是可以畫郵票的天才。」
「真能耐。」
「這片草原是不是有點特別的地方?人傑地靈的,走出去的都是能人。」
「是啊,林同志,阿木古楞同志,首都杜教授的另一個學生塔米爾同志,都是這裡的嘛。林同志隔壁那位衣秀玉同志也挺了不起,年紀輕輕就帶著全公社的人一起種草藥了,各個生產隊地勘察地形,尋找合適種植各種草藥的環境啥的,可能幹了。」
「是,還有給咱們研究所蓋樓房的穆俊卿同志……」
林雪君靠著柵欄聽同志們聊天,摘一朵格桑花嗅一嗅,逗一逗想要采蜜的蜜蜂。
頭頂太陽大大的,她打了個哈欠,跟幾位同志打了招呼,回屋去睡午覺。
瓦屋裡藏著半炕的禮物,她嘿嘿笑著滾上床,挑出這個色彩匱乏時代里稀有的彩色頭繩扎在辮子上,又將阿木古楞上海買來的漂亮布抖開裹上身。捻一點香膏當香水用,抹在虎口和耳後,開心地在屋子裡扭了一會兒又爬上炕,裹著漂亮布料抱著一大堆禮物,開心地恨不能翻跟頭。
送禮物真是增進友誼最好的辦法,因為收禮物實在是太開心了,沒有收禮物的人能拒絕送禮物的朋友。
想起之前自己去場部供銷社給阿木古楞買了一堆禮物送他,那時候的他原來是這麼幸福的嗎?
如今風水輪流轉,變成她這個曾經贈人玫瑰的人收禮物了呀。
回收的禮物可有點太多了,回頭她也要再買更多回禮給他。
高興著高興著,林雪君陷入呼呼美夢。
因為夏天熱,為了通風降室溫,窗戶和門都是開著的。防蚊的門帘子是用繩子穿了各種大家覺得好看的東西點綴而成。沃勒巡山回來,穿門帘進屋,點綴門帘的各種東西搖擺碰撞,奏出次次不同的曲調。
林雪君在這曲調中,睡得更沉了。
沃勒爪墊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響至大炕,伏在炕沿看了看林雪君,輕輕舔了下她頭頂,嗅了嗅,停頓幾秒又轉身慢悠悠走出瓦屋。
門帘嘩啦啦滴嚦嚦又是一通響動,像是可以防蚊蟲的風鈴一樣。
浪漫的草原駐地,連門帘子也會唱歌。
……
阿木古楞這一覺睡到傍晚才醒,從木床上坐起來,林子裡各種鳥兒喧囂的鳴叫直衝入耳,在入夜前它們急著趕在最後的時光盡情歌唱。
篤篤篤的響動穿插其間,那是啄木鳥在覓食——大家都在唱歌,只有它這麼貪吃。
撐床起身,推開木門走進院子。
傍晚涼爽的風拂面,剛睡出的一身燥意盡退。
林雪君和一群研究員一邊從駐地外往知青小院走,一邊熱烈地討論著什麼。
當她推開院門抬頭瞧見他,立即抬臂擺動,揚起笑招呼他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