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淳雅深吸了口氣,壓下那不該有的情緒,臉上的笑和尋常別無二致。
她問桃枝:「人被安置在哪兒了?」
桃枝抿了抿唇,艱難道:「主子爺帶去了書房。」
夜色漸深,早該來正房的四爺遲遲不見蹤影。
年淳雅掀開杭綢做的薄被躺了進去:「把燈滅了吧。」
.
「側福晉已經歇下了,您也早些歇著吧。」
蘇培盛看著從一回來就站在窗前的四爺,眼底透著擔憂。
四爺不曾應聲,依舊沉默著看著窗外天上皎潔的月亮。
蘇培盛無聲的嘆了口氣,哪怕他伺候四爺多年,有時候還是琢磨不透四爺在想什麼。
既不肯去側福晉那裡,也不寵幸皇上賞的女子,偏自個兒跟自罰似的站在這兒。
可蘇培盛又哪裡知道,四爺不是不肯去,而是不能去。
今日康熙賜下女人,四爺若是不去寵幸,就是辜負聖恩。但真要寵幸了,四爺又怕年淳雅傷心難過,他自己心裡也不樂意。
兩廂為難下,四爺只能站在這裡。
月上中天的時候,四爺突然出聲:「人安置好了?」
正在打盹兒的蘇培盛一個激靈,伸手揉了把臉,提著精神道:「是,奴才把人安置在了西邊的廂房,還派了信得過的人看著,不會出來礙您和側福晉的眼。」
說這話時,蘇培盛人還有些迷糊。
四爺冷冷掃了他一眼,「這件事,如若消息再傳了出去,待回府後,你就不必跟在爺身邊了。」
若非蘇培盛疏忽,使得昨日之事荒謬的流言傳的到處都是,今日之事也就不會發生。
蘇培盛一驚,人瞬間清醒,利落的跪下保證:「主子爺放心,奴才明白,不會再有下次。」
之前他確實沒在這上面費多少心思,有了四爺的警告,蘇培盛自然不敢再鬆懈。
四爺幾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下午,表面功夫做足了,他才敢踏進正房。
年淳雅正在用晚膳,見四爺進來,撂了筷子,若無其事一般起身見禮:「爺可用過晚膳了?」
四爺拖著年淳雅的手,阻止她繼續下拜:「還未,正好一道。」
兩人無聲落座,桃枝給四爺添了一副碗筷。
許是因為各有心思,這頓飯吃的安靜極了,一時只聽到碗碟細微碰撞的聲音,人卻除了剛開始的兩句話,再也沒出聲。
兩刻鐘後,有丫鬟撤了晚膳,年淳雅卻依舊坐在膳桌前,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四爺也是抿著唇坐著,一言不發。
蘇培盛見情況不對,連忙把屋裡伺候的人都給趕了出去,自己最後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被關上的門,就好像是個信號。
剛才還沉默的四爺開口了:「爺沒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