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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涼亭里,顧珩正自斟自飲,顯得有些落寞。
白色的大鳥在圓桌子悠然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從盤子裡啄一口花生米吃。
錢三暗暗白了這牲畜一眼,小聲提議:「陛下,要不還是給林娘子傳封信吧?」
一直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顧珩拿起酒壺,又把杯里滿上,仰頭一飲而盡,淡聲拒絕:「不必。」
這個時辰,姝音說不定早已睡下。她剛剛遭了那麼大的罪,應該好好休息的。
錢三可愁死了,以他們家陛下這速度,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抱得美人歸。他剛想大著膽子勸解兩句,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錢三雙眼放光,興奮道:「林娘子來了!奴婢去迎一迎。」
顧珩微微皺了眉心,這腳步聲可不像姝音。
果然,跟在錢三身後過來的不是她。
「表哥。」
祝妙輕移蓮步,走到顧珩面前屈膝行禮。低頭時,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頸。
顧珩並不看她,問:「顧瓊讓你來的?」
他的聲音平靜冷漠,不帶半點感情,每個字都像從冰塊中滑過,讓人不寒而慄。
祝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怎麼知道的?表姐透露給她皇上的行蹤,只是想讓自己為她求情罷了。可她們承恩公府本就自身難保,哪裡幫得了她?
她只想到這裡裝作偶遇,讓皇上注意到自己。
祝妙咚的一聲跪下,誠惶誠恐道:「陛下息怒,表姐也只是一時情急,不想被送去家廟才會出此下策。」
顧珩冷笑,看來顧瓊在宮裡的暗線還真不少。
「你想如何?」他問的很直接。
祝妙沉吟片刻,也不想再兜圈子,膝行著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攥住顧珩的衣角,怯生生道:「姑母的忌日快到了,妙兒想留在京里為表哥分憂。」
顧珩輕嗤,語氣淡淡,「以前怎麼沒見你對這個姑母這麼上心?」
祝妙被嚇得鬆了手,立刻趴伏在地上不敢再說話。
「你的另一個姑母還活著,不想去看望她嗎?」
顧珩的語氣充滿了嘲弄。
祝妙的身體顫抖得像枯葉在風中搖擺,心裡的每一寸都占滿了恐懼。
「你如此孝順,朕就送你去陪她吧。」
「表哥!」祝妙淚流滿面地抬起頭,楚楚可憐道:「表哥,看著大姑母的份上,不要這麼對妙兒!妙兒年幼,家裡的事都不歸我做主。」
「父親糊塗才釀成大錯。妙兒願留在您身邊,當牛做馬服侍您。」
顧珩不耐煩聽這些,睨了錢三一眼。